慢慢聊,下官告辭了。”不等任何一個出言挽留,落荒而逃。
水影一笑道:“看你挑起的話頭,嚇跑了我的美人。”
昭彤影一挑眉:“跑不了,這個人三五年前就在你手心裡了。別說跑,趕都趕不走。”說到這裡忽然道:“對了,你是祖籍凜霜?”
“嗯算是,世代居於凜霜。”
“這麼說,此地便是卿之故鄉?可有近鄉情怯?”
“故鄉——”她抬起頭望向遠方,比地平線上綿亙的長霆山更遠的地方:“寒關據此尚有三百里。”
“寒關少時先生說‘寒關非關’,乃是凜霜數州縣中最貧苦艱難之地,自蘇臺立國以來除了開國初年那一次叛亂中有一個據說寒關出生的中年女子擔任叛軍的將官,傳說有撒豆成兵、斗轉星移的神蹟,一度傳遍全國外,兩百年來再無名士。這六十餘年來,莫說名士,連一個郡考進階位在五階以上的人都沒有。”
“那地方能活下來都不容易,還說什麼琴棋書畫、天文地理。”
“是啊,窮苦地方少才子。不過,連進入五階的人都沒有,如何出了一個獲罪後能讓女兒沒籍入宮的顯赫人家?我在地官中查寒關戶籍,查來查去都找不到有這樣的人家。”
蘇臺律令,即便是連坐問罪,籍沒也有高下之分,一般的都是發配軍前為奴;其次沒為官奴;能夠進宮算是天大恩典,至少要三階以上封疆大吏或者擁有爵位的貴族人家。寒關五十年來無一人郡考進階,哪來的三階高官、公侯貴族?而水影乃是藉沒後宮的罪民,卻說自己是世居寒關,豈非與寒關戶籍矛盾。
一瞬間,水影的臉色變了。但也只有那一瞬間,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失態逃不過昭彤影的眼睛,卻決定忽略,淡淡一笑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猝然發難,破寒軍上下一時亂了手腳,現在還算安靜,可時間一長就不那麼好管了。”
“這個不必擔心。”
“哦——”她皺眉道:“卿這般有把握?說來聽聽!”
“破寒軍如今皆懷狐疑之心,紫筠以死群龍無首,那些不曾與他合謀的沒有看到確實證據,懷疑不定;與他合謀的,首領以死,一時無從抉擇,乃處觀望之態。一看朝廷會查到什麼程度,大事化小,他們自然安分守己,逼急了狗急跳牆。第二麼看就看我這個暫代都督有沒有服眾之能。破寒軍雖然驍勇,要讓他們服倒也不難,這樣的軍隊只看重戰場上的英雄,只要我打一場漂亮的仗,定能讓六萬破寒軍拜倒在我身側。”
“還是要打仗?”
“紫筠和他的親信與北辰勾結了那麼多年,一點表示都沒有卿覺得正常麼?”
“我也覺得安靜的奇異。不過,我想的是”她頓了頓,大約對後續的判斷也不是那麼自信:“紫筠與北辰勾結並不在這兩年,而是兩年前——”
“北辰一夜之間楊柳關、長河關、歸雁關盡皆失守,兩年前我就懷疑他紫筠有異心,迦嵐殿下顧忌到國家新定,不想另生戰亂,希望他懂得收斂,結果呢,哼哼!”
“到底哪一個關會出異變”
昭彤影截斷她的喃喃自語,嫣然道:“哪一個關卿等沒有好好守,就是哪一個。”
“楊柳關!”
“不錯!”
“我也想過楊柳關,但此關守將乃是新入破寒軍,尚不滿半年。為何不是長河關?”
“卿以為長河關那個斬殺勞軍使的將領真的是紫筠的同謀?”
她眼睛微微眯起,過了許久才道:“我疏忽了。”
中篇 第二十二章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上
昭彤影和她的五十騎只在長州停留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邯鄲琪充滿期待的親自前去請欽差來用早餐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封加封泥的信呈水影。水影看了兩眼就笑起來,喃喃道:“裝模作樣的,這麼點事也要加封泥。”隨後望向眾人下令道:“新欽差不在的這些天一切由郡守大人負責,我們這些人已經卸下千斤重擔,休整數日,等殿上書記返回即刻出發回京。”
邯鄲琪大吃一驚說既然欽差大人在長州,這裡的一切理所當然由您作主,我等地方官輔佐便是。
洛西城在一邊差一點笑出聲來,心道這鶴舞郡守不但位階比其他地方的郡守低(三階下),氣勢更是差了一大截。其他地方的郡守,作為一郡最高行政長官,所謂封疆大吏,哪個不是耀武揚威,比如丹霞郡的衛方,一舉一動皆有指點天下的氣勢。這位邯鄲琪卻小心翼翼,對著實際位階低於她,在京城又是閒職的年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