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水影留在昭彤影的府邸,兩人本來就是多年的好友,把酒徹夜也不是第一次。昭彤影也是在這日才知道此人為何從不肯與人同塌,莫說同塌甚至一同出去遇到大雨躲避廢廟中明明凍得發抖也不肯解衣,原來是不願讓人知道蘇檯曆史上最年輕的女官長乃是罪民出身。這日既說穿了也少了許多顧忌,兩人半躺半坐在鋪著上好羊毛毯的軟塌上,塌前放暖爐,皆著中衣擁錦裘吃吃聊聊,真困極了閉上眼就能睡。昭彤影顧忌她的忌諱,也不要人在當前伺候,將各種吃食用品都放在跟前,吩咐下人門外十步伺候。自皎原一別,到了這日兩人才找回了當年親密無間的感覺,絮絮叨叨都說了不少話,昭彤影本來就想知道與蘇臺迦嵐以及正和親王有關的宮廷舊事,還有宮裡有關千月巫女的記載。水影有問必答,她這日格外爽快,但凡不能說不想說的都直陳困難。其間不擴音到先皇,水影也說了些初見君王的情景。
初入皇宮只是七歲的孩子,叫人在嬌嫩的肌膚上烙下終身屈辱印記,從此十丈宮牆,宮門似海。昔日裡兄弟姊妹一起讀書識字,唸的是怎樣出類拔萃,贏得雙親一點稱讚;而今朝思暮想,不過是怎樣少一頓打罵,能日日吃飽穿暖。
“就這麼過了兩年,直到我遇到蘆桐葉,見到先皇陛下。”
暮色裡愛紋鏡指著侍弄花草的最下級宮女含笑道:“這孩子叫什麼?”
蘆桐葉恭恭敬敬回答:“是伺候下位女官們的宮女,叫做水影。”
“眉眼生的倒好。喚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