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的百姓根本不關心萬里之外公子們的風花雪月,對他們來說敵國反而成了一舉一動皆牽掛的近鄰。
“玉瓏關那裡有傳聞說南平丞相的獨生女兒為了不與日輪親王的結婚逃跑了,而且逃跑了整整一年多沒有資訊。日照,你說這位大小姐會逃到什麼地方?”
日照嚥下了幾乎脫口而出的幾個詞,心想如果是山林鄉村這樣的答案水影根本不會問他,略微一沉思“啊”了一聲,驚道:“難道是我們安靖?”
“我是這樣想的。安靖是宛明期父女的故鄉,這位大小姐在安靖一直生活到朦朧記事的年紀。對宛明期安靖或許是複雜到不想回首的地方,對於她的女兒卻可能是童年美好記憶。既然連親王的求婚都不屑一顧,看樣子南平大丞相是用我們蘇臺的方式教養自己的女兒,對蘇臺的女子而言,南平並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國家。”
“主子是說?”他為這個假設微微顫抖,幸好他年輕的主子很快搖了搖頭:“不,我沒有這麼斷言。如果真是這樣,未免太巧合了”她的聲音被某個下位女官求見的聲音打斷,日照起身前去應答,片刻後拿來一封信,水影很快的看了幾眼冷笑起來,緩緩道:“紫名彥比我想象的還要愚蠢!”她用大不敬的語氣談論蘇臺大司禮——她的頂頭上司——那口氣就像在訓斥某一個怎麼都教不會的下位女官:“她怎麼就不明白,她是在和紫千這個人爭奪紫家當家,而不是和她的姐夫。不知道她要多長時間才能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同時在和黎安家作對。日照——我本以為五年大司禮的職務能讓她變聰明一點!”
日照愣了一下,立刻猜到那封信中的內容,瞪大了眼睛道:“紫君沒有被旌表?紫司殿不知道傷心成什麼樣子!”
“是啊”她若有所思,片刻後輕輕一拍塌:“明兒我們去安慰紫司殿!”
日照應了一聲,心中卻想,主子,您是去煽風點火的吧
每年四月底五月初,也就是永寧城的氣候開始漸漸向夏日靠攏的時候,是蘇臺王朝一年一度的家系稽核。對蘇臺王朝所有有家名的人家,這是一年一度的痛苦時光。安靖國蘇臺王朝家名依然是隻有貴族人家才有資格擁有的東西,家名代表身份地位,也代表與權力的接近。一旦有了家名,這家的女子就能見習進階,有了家名兵役勞役均可減免,見地方官不必下跪,不能輕易對他們用刑等等。蘇臺王朝和前朝一樣,家名並非能永久擁有,每一年春官都會對全國擁有家名的人家進行資格稽核,將那些家族中沒有一個進階的人家踢出貴族範疇,然後稽核新申請立系的人。
與此同時,這也是一年一度旌表的季節。所謂旌表,乃是屬於蘇臺守節男子的榮耀,表彰那些在妻子死後能夠專心致志孝敬長輩、撫育兒女、和睦親族,最最重要——守身如玉的男子。清緲中後期,旌表風靡全國,加上文人雅士與朝廷官員的推動,一度成為安靖男子終身追求的目標。獲得旌表的人家,無論是否貴族都能兩代之內享受免除兵役勞役以及子孫見習進階的榮譽,世俗的利益更推動旌表之風,期間上演的往往不是讓人感動的夫妻情深,而是慘不忍睹的人間悲劇。
蘇檯曆三年,皇帝蘇臺蘭下令停止旌表,且鼓勵喪妻的男子改嫁,以便儘快恢復戰亂帶來的人口損失。然而,到了蘇檯曆四十一年,在蘇臺貴族以及文人們鼎立推動下,正親王蘇臺寧若恢復了旌表制度,不過清緲年間對旌表趨之若鶩的情景不曾再現,熱衷於此的多半是貴族人家,而非平民百姓。
永寧城名門貴族中紫、黎安、琴林和以前的蘭臺四家最為重視貞潔,他們視自己為安靖傳統的維持者並以此自傲。紫千的生父,也就是前任紫家家主結髮夫婿出於黎安,二十一歲出嫁夫妻情意還算和睦。無奈紫千七歲時年僅二十八歲的紫家當家病逝,這位黎安家的公子恪守家規發願守節。從此按照守節的規矩帶著幾個年長的男僕住在單獨的院落中,女兒入宮前與他同住,到服禮後,就連親生女兒紫千也不能留在那個院落中過夜,除了至親,比如姊妹,其他成年女子均不踏入他住處一步;而他除了一日一次的問安以及每年祭祀,也是足不出戶。如此二十年始終如一,這一年是他守節滿二十年,紫千早在年初就象春官請求旌表,但凡聽說過這位紫家夫婿事蹟的人都覺得拿到旌表理所當然,可紫名彥偏偏駁了回來。
面對怒氣衝衝來責問的紫千,紫家代理當家傲慢至極的斜眼看著她,冷冷道:“令尊是守節了,但是令堂,我那姐姐的幾個親侍都在哪裡風流快活?”看著紫千變了臉,又補充一句:“旌表要的是節、順、端、依四個字,連幾個親侍都看不好,這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