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在這樣的侵染下,出生於西珉的明霜也閱讀過大量安靖文學作品,對於那些留下絢麗篇章的文人同樣心嚮往之,在這方面和昭彤影可以說是一見如故。
或許在某些將官位和“官員的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覺得自己一披上官服從此與平民們天地之隔的人看來,昭彤影和明霜這樣的人實在是太沒有官威。昭彤影的位階是三位正,明霜則是五階正;在京城或許還算不上什麼,可在地方上五階就相當於知州,為一方父母官,足可八臺大轎,出入儀仗淨道。至於三位正的官員,與郡守同階,更應該高高在上,哪怕轎子邊被平民碰一下都有損尊嚴,該將那斗膽衝撞依仗之人投入大牢好好教訓一下才合乎禮法。然而,這兩個人都是能不擺儀仗就絕對不擺的,都喜歡一身便裝下人都不帶的四處閒逛。有幾次衛方都勸說明霜“卿皎如明月卻不能不防著別人一些,地方官要懲奸除惡難免會得罪人,卿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明霜很感謝衛方的關心,可他當年跟著軍隊東征西討,戰場之上尚且談笑春風,對於“安全”的敏感自然就差了些。
兩人一邊走一邊閒聊,話題自然轉到昭彤影剛看完的卷宗上。明霜是親手辦這個案子的人,感慨萬千地說:“隨便怎樣都不能盡善盡美,一個家族得以洗雪冤屈,另一個家族裡就有一些人慘遭連坐,無辜受難。”昭彤影皺眉道:“何事讓卿有此感慨?”回答是:“那個家族因此連坐甚廣,確實有一些早就搬出丹霞郡自始至終就不知道這事,只因為血緣便遭連坐。最冤枉的是族長的小妹妹,她本是反對的,只不過礙於手足之情沒有告發,也落的女配軍前、男為官奴;發配的那一天哭聲動天,不斷的詛咒衛方說就是死變鬼也要纏著他。前些日子還收到過恐嚇信。”昭彤影苦笑道:“王法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說話間轉眼就到了南山。
這日天淡雲輕,丹水上鸕鷀翻飛、漁歌唱晚,南山其實是丹州城南門邊的一處幾十米高的土丘。當年丹霞文人聚會的軒亭早已毀於戰火,只有臺基尤存,青草萋萋,梧桐高據,草叢中殘留的一些石條藏著往昔記憶。登山而望,整個丹州城盡收眼底,屋舍儼然,清流橫貫。城東水纓閣、城西文星樓,飛閣流丹;正中的丹霞郡守府、丹州知州府,雕樑畫棟;丹州七丘成北斗七星之勢散佈於城中不愧是一郡郡治氣象萬千。
前人詠遊處雖毀,後代自有懷古的人在此立碑建亭,小小一座土丘上有十多塊碑刻,其中最珍貴的是端皇帝時大宰流雲錯手書《登南山懷古》。昭彤影對此地思之念之也就是為了這塊碑。
流雲錯不但是一代名相,也是書法名家,他的書法瀟灑優美被稱為“流雲體”,百餘年來被蘇臺文人追捧,昭彤影和玉藻前兩人學的都是流雲體。此時斜陽向晚,晚霞滿天,在流雲碑上鍍一層金黃,昭彤影和明霜兩人站在碑前,皆感慨萬千,恨不能將一筆一劃鐫刻心頭,禁不住生出“恨不同時”的感傷。
便在這樣的時候,昭彤影沒來由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目光上下一掃,便見頭上密葉中有寒光一閃。
下篇 第四章 蝶戀花 上
明霜站在石碑邊看著鬥在一起的兩個人,一瞬間百感交集。剛剛看碑文的時候忽然被昭彤影推開,才穩住身形但聞兵器相撞的聲音,一抬頭見昭彤影手持長劍與一人對峙,那人也就是二十多歲,身形彪悍目光銳利,臉上卻顯出吃驚的神情。
明霜認出此人正是那個土地案中因連坐而被髮配的妹妹,心道押解的那群混賬丟了人也不報,不知用什麼法子隱瞞過去的。他下意識的叫出對方的名字並且想要上前,剛走上一步就被昭彤影攔住,後者目光一直盯著刺客,用冷冷的聲音道:“退後!站到流雲碑後面去——刀劍無眼。”
這個女子擋在他身前,左上臂衣衫破裂,血已經沁紅一大片。明霜擔心地看著,刺客的目光也不斷掠過她受傷的手臂,彷彿在說“你支撐不了多久”。昭彤影只瞟了自己傷口一眼,面帶笑容道:“啊啊,我居然也會受傷好久不運動果然反應遲鈍了。”
兵器交錯,劍光閃耀。
很多人都認為象昭彤影這樣傾國之色的富家小姐因該弱不禁風,事實上這個年輕的女子除了精通文學也擅長劍術。當年愛紋鏡雅皇帝遇刺,水影以身相互,在一片混亂中第一個上前與刺客搏鬥的就是這位當時的殿下書記。
看著昭彤影迎戰的模樣,他心中說不出的感慨。在西珉是沒有什麼女子會這樣保護一個男子的,他記得小時候和子郴出去玩遇到冰雹,周圍只有一塊大點的石頭下能藏人,子郴往裡面一鑽任由他在外面大哭。回到家裡兩邊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