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時間天不亮的就要開始,是以五更時分,城內五品以上官員,就紛紛起床,摸著黑的往宮城的大內之中行來。
韓侂冑的府邸,距離大內只不過一街之隔,相當的近,所以韓侂冑沒有那麼著急,悠閒悠閒的吃過早飯,然後在侍女的服侍之下,換上朝服,這才擺起宰相的儀仗隊伍,出府門,往皇宮之中走去。
從韓侂冑的相府,到皇帝居住的大內,隔著中書省下六部衙門,其實也就是一條街的距離,不過為了顯示出皇宮的地位非凡,此街,人又喚之‘六部廊橋’,意思是過了這個橋,就到了帝王居所了。
距離很短,可是韓侂冑依舊乘坐著轎子,身遭有十五六個侍衛守護。
侍衛們估計也是覺得習慣了,都沒有怎麼警惕,實際上,韓侂冑帶著侍衛,不是怕被人刺殺,而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宰相地位。在韓侂冑看來,敢於當街刺殺他的人,臨安城中,估計還沒有生出來呢。
主子不上心,侍衛們也就懈怠了,可是,韓侂冑也好,侍衛們也罷,誰能知道,今時今日,不測之事,真的要發生了。
走上六部廊橋,四周上朝的大臣們,看到韓侂冑的轎子,紛紛退避一旁,巴結獻媚者,更不忘對著堂然走過的官轎道一聲:“相爺福壽綿延。”、“相爺好。”之類的話。官場上的習俗,是以也沒有哪個人覺得這些問好者做的不對,當然,心中既是真的覺得不對,可是一想到韓侂冑的淫威之盛,誰又敢說出來呢?
到底還是項上的烏紗帽重要一些。名節這個東西嘛,也不是人人想著要有的。
不過,今日的大內宮門之外,氣氛,總有一些怪。
如果此時韓侂冑下轎來看的話,一定會發現,往日他的幾個‘對頭’,此時都聚集在一起,看著他的轎子往前走,只是,那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上路一樣的陰冷。
霧濛濛的天氣,卻也給了目送著韓侂冑漸漸走向死亡之路的史彌遠等人最好的掩護。史彌遠看著官轎一步一步的進入到伏擊圈中,心中的笑意,就一點一點的增多。
眼見著韓侂冑的轎子要出了六部廊橋,進入到宮門的時候,突然,侯在路邊的參知政事李壁發話了。
“相爺,韓相爺,勞您等一等。”
聽到呼喚,官轎之中閉目養神的韓侂冑睜開了眼,帶著幾分疑惑,他問道:“何人喚我?”
轎子,終於停了下來,李壁心中卻緊張了起來,今日‘刺韓’,可以說他是第一個出手的人,‘刺韓’能否成功,也就要看他能否將韓侂冑從官轎之上哄騙下來了。
想著心中預備好的那些說辭,李壁立在官轎之前,擴大了幾許聲音說道:“相爺,臣下李壁,煩請您下轎一敘,臣下有幾句話要對您說。”為了讓韓侂冑能夠下轎,李壁不忘補充道:“是關於女真人議和的事情。”
“難道完顏襄同意簽字了?”
聽到是議和大事,韓侂冑也沒有多想,直接命人停轎,然後就移步轎外,想要聽一聽,究竟具體是何事情。
看著韓侂冑走出官轎,李壁目光之中,一絲精芒閃過,不過他掩飾得極好,藉著向韓侂冑行禮的機會,他輕輕的動了動右手食指,然後,就立刻撒開腳步,往後面跑去。
“這?”
韓侂冑看著李壁傻了吧唧的往前面跑,心中也泛起了愣,以為這廝腦子有病呢,可是,他的想法還沒有結束,中軍統制、權管殿前司公事夏震帶著的三百刀斧手就出現在了官轎兩側。
“你們要做什麼?”
看著滿身武裝的禁軍兵馬,韓侂冑想也不想,就大聲斥責道:“我乃當朝宰相,開府儀同三司,平章軍國重事,爾等焉敢攔我?”
韓陀胄虎目一瞪,企圖嚇退這些以下犯上的亂軍,同時也是給自己的侍衛以救援的機會。
可是負責行動的夏震,又怎麼會讓韓侂冑的援兵到達?
抽出長刀,夏震舉著楊皇后從寧宗御書房中偷出來的一封空白詔書,佯稱道:“奉聖諭,擊殺賊臣韓侂冑,文武百官,又敢攔截者,殺無赦!”
夏震抽刀之際,其身後的三百刀斧手就立即將韓侂冑身前的十幾個侍衛下了兵器,捆綁了起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夏震說完話,也不理會六部廊橋之上,被驚嚇的不知所以的朝廷大臣,立即指揮著身後的禁軍,將韓侂冑捆綁了起來,就往宮城之中帶了進去。
夏震帶著武士將韓侂冑綁進皇宮,宮門就立刻封閉了起來。
耳聽得韓侂冑的呼救聲,準備參與早朝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