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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走,就等於住店了,沒車在候車室大椅子上也可湊合一宿。”

“那又何必呢?我不能讓你蹲候車室。”葉珠的大眼睛裡含著淚珠兒,幾乎是命令地說。她看白剛兩眼巡視屋子便又笑笑說,“你是怕我這兒沒地方住吧!我女兒還有一間屋,她出差了,得十幾天回來,你住幾天都沒事兒。”葉珠還說她愛人就要下班了,他也一定願意和你談談。葉珠的愛人畢業以後也調到了白剛同一個機關,在機關報社工作。雖不在一個部門,但因兩人都愛寫作,白剛又常給報社寫稿,所以兩人關係也很好。

白剛看盛情難卻,便決定留下了。當晚他們談了許多老同志的情況。根據他們的介紹,白剛又找了兩個過去的老同志,都很熱情,白剛很受感動,但卻都沒有聽到有關“右派平反”的確切訊息,白剛只好去北京。

北京的衚衕千千萬,1978年,哪一個衚衕也沒有靈境衚衕出名。白剛正愁著偌大一個北京,到哪裡去找中央組織部、統戰部?可是下火車一出永定門車站,就看見站前廣場上一群一夥的滿都是人,就像農村的大集一樣,只有一點和農村趕集的不一樣,人們的手裡差不多都拎著一個黑塑膠提包,一看這穿著打扮,就知道是上訪的。人群裡到處都可以聽到人們在談論靈境衚衕。

白剛看到一堆人正談得熱鬧,便湊了過去也想聽聽。剛擠進去有個人溜了他一眼,特別看了一下他拎著的一個劣質的黑塑膠提包,那人笑了笑:“又一個上訪的,靈境衚衕去過了嗎?怎麼樣?”上訪的一見面都是互相打聽訊息。白剛不瞭解:“靈境衚衕是幹啥的?”那人說:“一看就是剛來的,連靈境衚衕都不知道?中組部信訪接待室啊!”白剛高興極了:“靈境衚衕在哪兒?我正想找中組部呢!”真是應了那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知道了靈境衚衕的位置,白剛又打聽統戰部在哪兒。一提統戰部,旁邊有個人說:“你上統戰部?我知道。一塊兒走。”接著他向周圍打招呼:“誰還上統戰部?”馬上又有兩個人湊了過來,這幾個人都是右派。白剛覺得既然有伴兒,而且右派又歸口統戰部,還是先上統戰部好,便一起去了統戰部。下午上班不久,他們便趕到了。進去一談要解決右派問題,既不讓登記,也不讓談情況,裡面的人只是冷冷地說先在大門外等著。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荒村36(4)

看見大門外西側的牆根裡已有十幾個人席地而坐,他們便也湊了過去。這裡面有人訊息靈通,說中央統戰部、組織部和公安部等有關部門確實在煙臺開了會,中央已經有檔案,聽說真正搞錯的,允許平反。人們聽到這個有鼻子有眼的訊息都十分高興,懷著很大的希望等待著統戰部的談話。人們一邊閒聊,一邊注視著接待室的動靜。只見那裡冷冷清清,上訪的並沒幾個人,去一個就打發到牆根這裡來,兩個接待人員倒耐得住寂寞,只是在那裡喝茶水看報紙,並不著急找人談。

快下班了,才有一個人伸了一下懶腰,出來招呼了一聲:“都過來。”把人們帶到了離門口很近的一間屋子裡。裡面空空蕩蕩,髒兮兮的水泥地上,雜亂無章地扔著十幾個小板凳。這些小板凳高高低低大小不等,有些還散了架,殘缺不全。看起來這是倉促間收拾了一間屋子,專門應付突然增多的上訪人員的。

“大家坐吧!隨便坐。”接待人員的開場白還算客氣。有些人坐下了,都坐下小板凳顯然不夠用,有些人乾脆便立在了後邊。接待人員開始談正題:“聽口音知道你們來自天南地北,全國各地。大家不遠千里來到中央,都覺得定自己右派是冤枉的,想翻案。”然後提高了聲音,十分嚴厲地說,“我在這裡告訴大家,一個也不能動。”

“中央不是開會了,說真正搞錯了的可以平反嗎?”原來那個訊息靈通人士打斷了他的話。接待人員好像茫然不解:“中央開會,什麼會?”那人說:“煙臺會議,還發了檔案。”接待人員看瞞不過了,承認了這個會:“啊!是開了會。”但是說,“發了檔案?我們沒見過,對右派問題怎麼辦,我們不知道,沒法解決。”

白剛對不問情況連個名字也不登記十分不滿意:“我們知道你沒法解決,也沒想讓你馬上解決。但總得讓我們談談情況,代我們向上級反映情況吧?”

“情況不要講,講了也沒用。”接待人員不耐煩地說,“你們可能覺得大老遠地跑到中央來,就聽到這幾句話很不滿足,但我只能告訴你們,不能解決。回去吧!”這幾句話說得大家好冷。原來讓大家等到下班再打發走,是怕人們繼續糾纏。人們來時的希望立即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