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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也許是因為國民黨正牌軍還沒到,也許是因為他是所謂的“政治犯”,那時他還是一個人一個房間。還允許他看書學外語。現在是行政處分為什麼連話也不讓說呢?

白剛坐在那裡,心中起伏不定,內心就像那變化莫測的大海,一會兒驚濤駭浪——他要不顧一切地大喊:這是為什麼?我不接受;一會兒又趨於平靜——在這裡鬧又能鬧出什麼結果來?這些人都和你差不多,誰又能解決你的問題?而且看這些人規規矩矩的樣子,誰又敢公開給你一點同情?可是一會兒又憤憤不平——難道就如此罷休不成?最後還是決定明天就找領導申訴。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禁地4

由於領導沒向群眾公佈白剛的結論,又給白剛帶來了另一場災難。本來做了結論以後,領導當眾宣佈一下白剛經審查沒有問題,這樁疑案也就了結了,誰也不會再有什麼說道。鬥錯人,歷次政治運動中大家已習以為常,也不會大驚小怪。其實不宣佈大家也知道白剛沒什麼問題。因為他解脫不久又當了部門的黨小組長,這雖然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官,但絕不會是政治上有問題的人,更不會是反革命。正因為大家都清楚,而領導就是包著瞞著,所以引起了人們的不平。這不平平時掀不起什麼風浪,人們只是私下議論幾句而已。

偏偏不久便來了個整風“鳴放”,又把這件事折騰了起來。

每次運動來了照例都籠罩著一種恐怖森嚴的氣氛,開始便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隨後便是狂風暴雨。獨有這次運動,一開始卻帶給了人們一種喜悅,習習微風拂面,和煦陽光照人。尤其是一直感到有些壓抑的知識分子們,都無限歡欣,說是春天來了。因為毛主席在宣傳工作會議上和最高國務會議上連續發表了兩個重要講話,說是國內形勢很好,急風暴雨式的階級鬥爭已經過去了。當前是黨內命令主義、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嚴重,不整不得了,希望大家幫助黨整風,多提意見。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者無罪,聞者足戒,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毛主席還在幾次會上風趣地說:這次整風不再是過去“運動”中的那種狂風大雨,也不是中雨,是小雨,是毛毛雨,下個不停,是和風細雨。

人們非常興奮,感到有話不講真是對不起黨對不起毛主席的一片誠心了。各個報刊一下翻了個個兒,連篇累牘地登各界人士談缺點、談問題的發言,有不少言辭還比較激烈,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機關開始鳴放了。以前是對領導有意見,就視為對領導不滿,進一步引申,就是對黨不滿,會成為政治問題。這時卻忽然說不提意見便是對黨懷有二心。有些人一再說沒意見,領導還指定讓發言,真是求賢若渴呀!人們也就不得不說了,一說就越說越熱鬧,越說越膽大,不少人便把壓在心底的一些不滿、懷疑也說了出來。

因為“肅反”運動剛剛過去,幾十人的機關,幾乎全部是黨團員,卻搞出了六七個“現行反革命”、“特務”等等,最後沒有一個是真的。既然敞開了思想,這便成了熱點話題。彙報時各部門主要是談“肅反”問題,而且集中在白剛的問題上,連過去一個批鬥他的積極分子,這時也說白剛沒任何問題,卻鬥得那麼厲害,長期不解脫,對他不公道,到底問題是真是假,領導也沒個交待。

白剛是組長當然也在場,聽到這些,心裡甜滋滋的。覺得別看平時人們不說話,心裡卻有桿秤,公道自在人心,是非曲直人們是清楚的。他用眼角斜了全業興一眼,發現他也正在看他,而且完全沒有了剛聽彙報時的那種笑容。已經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了,嘴抿得緊緊的,狠咬著牙齒。看得出來,他已經是強忍著自己的憤怒和不滿。白剛看到這種模樣,心中的喜悅頓時飄然而去。心想這可不是好兆頭,這個滿腦袋都是鬼點子的人說不清又在想什麼花招兒呢!

正在白剛走神兒的這一剎那,忽聽得“啪”的一聲巨響,嚇得白剛一驚,看到全業興蠟黃的臉上青筋暴突,拍案而起,瞪圓了眼睛大喊大叫:“整那麼厲害,誰整的?當時他不是最積極嗎?要說過火,就是他最過火,現在卻說領導應該有個交待。”他特別強調領導二字。

屋子裡的空氣頓時凝固了,悄然無聲。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說話,會議僵在了那裡。全業興很快發覺了自己的失態,便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立即換了一副嘴臉,皮笑肉不笑地朝大家點了點頭:“說!說!大家繼續說呀!我剛才有些著急,是覺得我們總得實事求是嘛!好!好!不說這個了,大家暢所欲言,有什麼說什麼嘛!”全業興盡量想沖淡剛才的緊張沉悶氣氛,但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