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對福字號曾經的幫助感到不解,於是她將1937年時候的事情對李華近說了一遍。李華近問:“那福字號的李福臨年紀有多大?”李婕答道:“大約比我大七八歲左右吧。”李華近沉吟道:“以他現在四十來歲的年紀來看,咱們確實沒什麼印象,因為村裡出外的人當年都是四十多才離開的,現在多數已是我這樣的老頭子了。。。”阿福一直就在李華近身後逗著鳥玩,忽然插嘴說了句:“你們忘記有個外出的人了嗎?當年他忽然離開,撇下了村裡的七八十頭牛,國平還因此到處找人進行替補,那期間,我的那兩個幾歲大的崽子也被逼放過牛呢。”
說起了放牛,李婕漸漸的想起了她八歲時候的事情,就將那天的事情也告訴了李華近。
李華近問:“那放牛娃叫什麼名字你們都不知道嗎?”李婕阿福等都搖搖頭,不過李婕補充說了一句:“我知道他是孤兒,沒人陪他玩,所以當時可憐他,才給他送去了小籠包。”李華近點頭說:“村裡的孤兒不多,問一下宗祠裡的人就知道哪家出過孤兒了。”
很快,李華近終於核實了:那個放牛娃就叫李福臨!李婕說:“如此說來,福字號的李福臨主動幫過我一次,第二次又拒絕幫忙,這就說得通了,因為許多人知道,他是一個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的人。”李華近想了一下,決定給福字號的李福臨去一封信說明募捐來意,信封上就以其父母名字及李氏宗親會落款。
江門的中華大酒店裡,李福臨翻看著這封信,心裡湧現了許多往事,不過,那些往事對他來說都屬於“不堪回首”的。
“不能讓人知道我曾經是三家村的放牛娃!”李福臨想清楚後,於是回了信說:“對不起,本人無父無母,也不曾在三家村生活過,募捐的事情也與本人無關,是你們認錯人了吧?”
信發出後,李福臨心裡卻又很沉重。在窗前踱過無數個來回後,他又將親信叫了過來,對他耳語了一番後,眉頭才徹底舒展了開來。
數月後,甜水河河谷上的大橋落成了,村民們專門在橋頭上立了個由大理石石板銘刻的捐款名榜,而榜首名單竟然寫著“路過者”,這位“路過者”所捐款項竟佔了大橋總造價的一半。正在村民們對著這榜單指指點點的時候,李氏宗親會里的一位老人拿著一封信到了榜單邊上說:“許多證據證明,福字號的當家李福臨就是三家村人氏,然而你們看看他的回信是怎麼寫的:對不起,本人無父無母,也不曾在三家村生活過,募捐的事情也與本人無關,是你們認錯人了吧。。。以他的名望地位,和這位匿名的路過者相比,這李福臨真的不佩曾作咱們三家村人呀,你們說是不是?”
這老人邊說邊搖頭,眾村民也一起說,如果情況屬實的話,應該將李福臨逐出李家族譜。
這一年的貨幣政策瞬息萬變,早上口袋裡的兩千元,到晚上卻隨時可能只值兩毛錢。1946年年底,由於當年極度通貨膨脹後的惡性效應,福字號又在船塢修建上窮盡了資產,就在新會人民開始走出災禍陰影的同時,福字號卻忽然宣告破產了。
這一年的冬天特別冷,典型的天災後惡性天氣。為防止山裡的野豬因缺乏食物進村搗亂,三家村的周圍都豎起了護欄,村裡的各處出入口都派了民兵把守當值。一天,民兵跑來向李華近報告說:“牌坊外有個乞丐樣子的人指名道姓說要見鄉長您,要不要趕他走?”李華近說:“大冬天的,如何都要讓人進來呀,去去去,去帶他進來。”那民兵走後,李華近也凍得在火盤裡烤起了手來。
過了半響,李華近見李立李婕等人紛紛往外趕,喊住了他們問:“這麼冷的天到外面去幹嘛?”李婕說:“村外有個人暈倒了,聽說他想進村,而民兵卻非要攔著他不讓進。。。我們去看看是什麼回事。”“有這等事?”李華近想起剛才來人的稟報,覺得有事情發生,於是一起跟了出去。
牌坊的護欄邊上已圍了許多人,只聽眾村民在議論紛紛:“這麼個寒酸乞丐,竟然說他就是捐款給咱們大橋的路過者,相信他的人才是傻子呢!”“剛才他還說他就是李福臨,福字號的李福臨呢。。。”。。。李婕擠過人群,仔細打量了地上那人幾眼,由於他滿臉鬍子茬,李婕一點都沒看出這人是誰。
李華近在人群中喊道:“不管他是誰,先救了人再說呀,凍死了人你們過意得去嗎?”見鄉長髮話了,於是人們找來了擔架將地上那人放了上去,徑自抬往李家大院。這時候那人醒來了,眼睛一直盯著跟在後面的李婕,嘴巴動孥著似乎要說點什麼。李婕見狀,快步走了上前,將耳朵貼在那人嘴邊,隱約只聽他說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