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說:“你要答覆我一個條件,我才能告訴你。”
卓越說:“你說吧,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梅雪說:“答應我,你不要再繼續搞這個案子了。”
卓越說:“你是說胡話還是吃錯藥了,為什麼?”
梅雪說:“你能不能搞完大猇峪案就撤下來,不再管下邊透水的案子。”
卓越說:“我覺得梅雪你變了,你為啥不相信我,除非你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梅雪說:“卓越,那場事故已經有了結論,省政府當年已經向國務院報了結果,事情早就過去了,你不要再蹚這個渾水。”
卓越斜睨了她一眼說:“你啥時候也變成了膽小鬼?難道我這幾個月的看守所是白蹲了?!說實在的,我已經猜到了他們的秘密。那一天,大猇峪血案和透水事件是同時發生的,我和馬曉廬一前一後到的現場。以後,分工馬曉廬配合礦管部門查透水。從現在掌握的情況看,透水事故的危害比血案嚴重得多,我出來就是要接著查這件事情,必須水落石出,有個結果!”
梅雪幾乎是噙著眼淚苦勸:“卓越,我是為你好,也是為了我們。你是抗不過他們的,你想一想,查出了結果你會是個什麼結果?我們都將是一種什麼結果?!你關進去一次不行,還要進第二次班房嗎?”梅雪掩面竟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真不知道你在為誰說話?!你究竟是警察呢,還是孟船生的表妹?!”
梅雪登時給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孟船生的表妹怎麼啦,不配你是不是?我乾脆替你說了吧:你現在是滄海的打黑英雄,我是黑幫的親屬。好,咱倆到此為止!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馬上停車!”
自相戀以來,卓越還沒見過對方發這麼大的脾氣,他立刻賠上了笑臉:“你今兒是咋啦,連句笑話都不能說了?我寧願再回去坐班房,也捨不得你呀,要不然我扒開心來給你看看。”
不料,梅雪像是傷透了心,不由分說地喊道:“咱倆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也坐不了一輛車,你給我停住車!”她脾氣上來,橫眉立目,伸手就抓方向盤,搭腳就踩剎車,使得那輛車像喝醉了似的在路上連走了幾個S形,勉強剎住了。幸虧這陣子路上沒有車。
“怎麼了,你還不下車?你不下我下!”梅雪仍不依不饒,抱著顱骨包裝袋就要打車門。
卓越更加軟下來,笑著連連奉承:“好,好,讓你開還不行嗎,比起駕車技術,我這小個子‘無人駕駛’哪比得上全警院的駕車女冠軍!”
就在卓越走下車沒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梅雪已經坐在了駕駛座上,砰的一聲關了車門,汽車本來沒有熄火,怪叫一聲,躥了出去,箭一樣開跑了。霧氣中只留下一股嗆鼻子的汽油味。
“梅雪——”卓越大叫一聲,心中暗暗叫苦。他拔腿去追,跑了幾十米,那輛車早已沒了蹤影。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聽見背後車輛的鳴笛聲,卓越避讓道邊。
撥打梅雪的手機,對方已經關機。他連忙出示警察證,截了一輛車,急忙尾追過去。
梅雪在車上此時心煩意亂,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淌出。她不忍心拋下卓越,可她不得不這樣做,因為這是她的唯一選擇。
梅雪加速行駛,在前方一處加油站的地方拐了進去,那裡正停駛著一臺悍馬車,車門半開,車內無人。
梅雪佯裝加油,把顱骨包裝袋提在手上,朝悍馬車疾步走去。車內的駕駛座上放著一隻十分考究的木質盒子,裡邊墊著鬆軟的包裝物。梅雪很快把袋子放入盒中,關閉了車門。她返回警車,飛快地從後備箱中取出了一件同樣的顱骨包裝袋,放入車內的座位上,然後抽身退回到加油泵前。此時,車子已加滿了油,她重新驅車上路。
卓越的視線中重新出現了梅雪那臺車,他讓司機加速趕上去,直到省城的收費站,他才氣喘吁吁趕到車前,開啟了梅雪的車門。兩人這才一起趕到了省廳物證中心,送交了那件需要複檢的顱骨。
60
嚴鴿到了一處秘密接頭點。這裡是一處混居樓區,兩套隔著單元的房子被從中打通,約見接頭的人員可以從另一單元的房間進出,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和懷疑。嚴鴿進入房間的時候,王玉華正在等候。
“局長,我能抽支菸嗎?”王玉華還是老樣子,但愈加乾瘦精神。他點了煙,慢吞吞地說,“那個啥,局長,你看我像不像風乾了的臘肉,我王猴子在部隊受過野戰生存訓練,局長不要為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