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五十七名被拍攝者——”羅飛轉動著手中的水筆,“應該是五十八名。”
“不會啊,我一個個數過來的難道是我數錯了?”尹劍聳聳肩膀,同時有些困惑地看著羅飛:對這個數字要求得如此精細能有什麼意義呢?
“你沒有數錯,現在相機上確實是五十七名被拍攝者。但是——你注意到每張照片都有一個檔名吧?”
尹劍把相機調到相關的介面又看了一下:“嗯,是一些數字的編號。”從“001”開始,002,003,004這樣依次往下排列著。
“這些編號是按照片拍攝時的先後順序自動生成的。”羅飛進一步提醒尹劍,“你注意一下,從280到285,這六個編號的照片在相機裡是沒有的。”
快速復看之後,果然如此!尹劍略一思索,心中已然明瞭,脫口道:“我明白了:這六張照片是後來被刪掉的既然是連著號,那麼這些照片應該是拍的同一個人——也就是第五十八個被拍攝者。”
而羅飛的思路已經在思考這個現象背後隱藏的意義:“是被誰刪掉了那些照片?為什麼要刪掉?”他喃喃地似在自言自語,“這裡面也許大有文章”
“你是懷疑這會和鄭老師的遇害有關聯?”尹劍體會到羅飛的潛臺詞,他將相機在手中翻了翻,頗有些懊惱地嘆道:“難道這個人就是鄭老師要尋找的目標?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豈不是來晚了一步,罪犯已經把最重要的線索抹掉了。現在留在相機上的這些人,多半對案件本身是沒有意義的。”
羅飛凝目看著尹劍:“但我們還有其他的線索,至少可以試著去追查一下,好弄明白鄭警官到底在尋找什麼。”
尹劍迫不及待地追問道:“怎麼找?”
羅飛展示了一下自己看照片時做的記錄,只見那上面寫著:極天網咖,十月十九日十五點四十七分。
“這個有什麼說法?”尹劍跟不上對方的節奏,他撓了撓自己的腦門,尷尬地問了一句。
“你的觀察力還有待提高。”羅飛咧了咧嘴,多少有些失望,“在最後的幾張照片裡,被拍攝者身後帶出了網咖的窗戶,而窗戶上的貼紙顯出了‘極天網咖’的名稱。另外,照片的右下角顯示了拍攝的時間。”
羅飛一邊說著,一邊用筆在那個時間記錄上畫了一道:“這是兩天前的下午。”
尹劍把最後幾張照片又翻出來看了看,果然如羅飛所說。不過那些都是些很微小的細節,不經提醒很難發現。
“嗯,沒錯,這的確是重要的線索。”尹劍不得不向對方投去佩服的目光。
“好了,你待會兒把我的分析轉告給韓隊長吧——如果他願意接受的話。現在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思路去行事了。”羅飛撕下一張紙,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有任何事情,請及時和我聯絡。”
“你要走了?”尹劍瞪大眼睛,這告別似乎來得太突然了一些。
“是的。這裡有韓隊長接手,我再留著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羅飛的話語中帶出些抱怨的意味。說完這些之後,他友好地在尹劍肩頭拍了一下,然後便自行下樓而去了。
十三點二十四分,省城公安局刑警大隊內會議室內。
鄭郝明遇害案的案情通報會正在進行,會議由市屬公安局刑警大隊長韓灝主持,各分局刑警隊以及派出所的相關負責人均列席參加了會議。
會場上的氣氛極為凝重,大家看著臉色鐵青的韓大隊長,每個人的心頭都像悶著塊大石頭似的,壓抑至極。
韓灝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仍在竭力剋制著心中的憤怒和悲痛:“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今天上午我市發生了一起惡性殺人案——關於被害人的身份不用多說了我們直接來看下現場的情況吧。”
得到韓灝的示意,一旁的助手尹劍開啟幻燈,把案發現場的照片投射到了前方的大螢幕上。
“死者身中三處刀傷,分別是腹部的刺傷,右上臂的劃傷以及頸部的切割傷。其中致命傷在頸部,這一刀割斷了死者的頸動脈,致死者失血過量而死。根據法醫的鑑定,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夜裡十二點至凌晨兩點之間。”
伴隨著韓灝的講解,一幅幅特寫畫面出現在螢幕上。在場眾人對於這種血肉模糊的場景本已司空見慣,可這次照片上的主角卻是和他們並肩多年的同事,那鮮血也因此變得格外殷紅,冷豔冷豔地扎得人心慌。當最後出現鄭郝明頭面部的特寫時,個別同志甚至已偷偷地別過臉去,不忍卒睹。
照片上的鄭郝明雙目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