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親自前往酒仙橋地區,找到了那間志富網咖,發現果然出了意外,網咖不知何時已經關門。我在門上敲了半天,才有人出來把門開啟。開門的正是優優的大姐,優優大姐是見過我的,便把我讓進門去。我看到網咖裡除了歪七豎八的桌椅板凳,電腦螢幕已不見一個,我驚問何故,優優大姐遂將工商查封的事情說了,並說查封時優優也在,查封后她去了阿菊那裡,剛才忽又回來,說過兩天要去南方看看,讓她姐夫開車帶她,不知去哪裡辦什麼事情,剛走不到半個小時。
優優大姐說這話時,我並未意識到由於這半個小時與優優失之交臂,對後來事態的發展,究竟意味著什麼。我還在那間被抄得七零八亂的電腦屋裡,陪優優的大姐閒聊了一會兒,關心一下網咖被封后他們下步的生活打算,同時問問優優昨天走前的思想情緒。在彼此你來我往的對話之中,我發現優優大姐不僅依然體質虛弱,而且頭腦口齒明顯遲鈍。也許是由於命運屢遭打擊而精神委靡,並非外人同情幾句所能振奮,所以我草草坐坐,聊不多時便站起身來,向優優大姐要了錢志富的手機號碼,便告辭出門。
走出被查封的志富網咖,我站在街邊,打通了錢志富的電話,先通報自己姓甚名誰,後打聽優優是否就在一側。錢志富先是有些支吾,後又勉強承認優優在側。
少時優優終於接了電話,正如她大姐描述的一樣,情緒異常低落沉悶。我問她現在正在哪裡,她說正在車上。我問她現在要去哪裡,她說要到鐵路售票處去。我問她要去南方幹嗎,她說也許找份工作,也許換換心情,反正她離了誰也不會餓死。我說凌信誠委託我和你談談,談過之後你再買票不遲。她說不想談了,也許她和信誠,彼此並不合適,與其勉強湊合,不如好說好散。我說對呀,既要好說好散,好散之前總要好好說一說嘛。優優沉默良久,說好吧,我呆會兒去哪兒,我打電話給你。
那天我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優優的電話,回家吃完晚飯又看完新聞聯播,電話還是沒來。我關了電視,坐在燈下,開啟電腦,看著那部不知該如何收尾的小說發呆。呆了半晌,找出阿菊家的電話號碼,撥了阿菊的電話。
阿菊在家,讓我多少有些意外的是,優優也在,而且她接了我的電話。我問她下午不是說好給我打電話嗎,為什麼沒打?優優說沒心情打。我說信試委託我找你談談,你總要讓我完成任務,你對信誠有什麼話要說,我也可以替你轉達。你今天沒心情可以明天,明天我們見面談談。你們的關係怎麼發展你們自己決定,我只是負責互相轉達。優優想了想,說:好吧,我已經買了明天的車票,你願意到車站送送我嗎?見了面我們就談一會吧。
我有些意外:“明天你就要走?去哪裡?”
“仙泉。”優優說:“我想回仙泉看看。”
我茫然不知自己的心情,心裡卻分明嘆了一聲,但我用順應附和的口氣,表示了某種贊同:“也好,你出來快兩年了吧,回去看看也好。明天我來送你,你是幾點的火車?”
優優說了她的車次,我們約了見面的地點。放下電話我想了很久,不知仙泉還有什麼能夠召喚優優,是她那些早不來往的同學老師,還是她家那間業已典讓的老房老屋?還是仙泉體校,那幢象徵初戀的拳擊館,和那裡傳出的吶喊聲?
我若有所思地開啟電視,電視里正在播放一臺晚會,我的視線停滯於光芒刺眼的電視螢幕,心緒卻不知在哪裡遊移。這時電話鈴自己響了,來電話的當然不是優優,聽筒中傳來的是信誠的聲音,那聲音顯得異常疲憊。信誠告訴我他現在正在愛博醫院,乖乖下午又發病了,已經送到這裡進行搶救。他問我是否找到了優優,我說沒有。凌信誠說:聽保姆說優優下午回過一趟家的,說是來取東西,呆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又走了。她後來給你打過電話沒有?
我剛剛說了一句沒有,電話好像就被另一個人接過去了,那人先自我介紹,說他是公安局的,姓吳。他問我現在在什麼地方,我說在家。他說,現在有些情況想向你瞭解一下,希望你能配合。你現在能到愛博醫院來一下嗎?我說可以。姓吳的警察說:那就謝謝您啦。
那天晚上我十點二十從家中出來,到達愛博醫院並見到吳警察時恰好十一點整。
我乘坐的計程車剛一停在愛博醫院的急診樓前,早已等在這裡的吳警察立即從大門裡走出,拉開車門向我詢問:“請問你是海巖嗎?”
我鑽出計程車,點頭承認。
“我姓吳。咱們剛剛透過電話的,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一趟。”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