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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的二十三歲的青年,為自己立下的臨終遺言。

“我這一生,時間很短,但給很多人帶來麻煩,特別是我的父母,他們把我養大成人,我卻不能為他們養老送終。我希望能在另一個世界,和他們相遇,還做他們的兒子,讓我能有機會孝敬他們。那時候我一定不惹他們生氣了,不讓他們為我操心了。我要用我的實際行動去愛他們,報答他們。可能這一天很快就要來了,所以我要早一點,向所有幫助過我的人鞠個躬,告個別,特別是我的親人和我的愛人。

我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親人和我還有來往,她就是我的姑媽。我的姑媽有她自己的兒女,他們可以照顧她。我要在我的遺產中拿出一百萬元,留給我的姑媽,感謝她對我的幫助。其餘的財產,全部留給我的未婚妻丁優。丁優是我一生中最愛的人,她也一直照顧我的生活,我死後“

凌信誠說到這裡,流暢的敘述突然中斷,他的呼吸有些發緊,緊得幾乎難以為繼:“我死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死後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來關心她,誰來保護她,誰來照顧她”

信誠說不下去了,他已泣不成聲。

優優也泣不成聲,她跪在凌信誠面前,抱住凌信誠的雙膝,她說:“信誠你別這樣說,你別這樣說,你的病很快就會好的,好了以後我們還要結婚呢。你今天到底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這是優優第一次,主動說出結婚兩個字。她不這樣說她的良心受不了,她這樣說也並非僅僅為回報。信誠一隻手摟著優優抽泣的肩,一隻手擦著自己流淚的眼,他的聲音和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男子漢。

“我想讓你一輩子都不再受苦了,一輩子都不會為了錢去做你不願意做的事。

我不願意讓你像你大姐那個樣,那樣受男人的欺負都不敢說”

優優也哭著說:“我不會像我大姐的,我不會受人欺負的。”她知道凌信誠大概在說侯局長的事。但她想,那樣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打字的聲音不知何時停下來,兩位見廣識多的律師全部默默無言地看他們,也許他們也被這樣的愛情感動了——當一個少年行將離去,他為之惴惴不安的,不是自己風中之燭的生命,而是身後形單影隻的愛人。

一位經過陽臺門口的醫生大概聽到他們的哭泣,帶著一個護士探頭探腦走進陽臺。他們走進陽臺以後嚇了一跳,因為他們看到本應絕對避免激動的病人淚流滿面,醫生本想立即上前阻止,但信誠的人生告別令他動容。他和護士默默地站在他們後面,直到信誠和優優的哭聲壓抑了彼此的傾吐,他們才得以上前安慰勸阻。

醫生說:“凌信誠,你沒事吧?沒事別哭了,別哭了,有事好好說。我不是告訴你什麼事都別激動嗎”

醫生又說優優:“你好好勸勸他,你也別哭了。他總這樣激動很危險的,你可要負起責任來。”

優優不再哭了,臉上還掛著透亮的淚珠,但她伸出雙手,先把信誠的眼淚擦了。

姓林的律師很配合地及時表示:“這樣吧凌先生,你的意思我們都聽明白了,也都記下來了。我們先回去,為你起草一份正式的文字,等明天我們再來,再給你過目。

如果你需要進行遺囑公證的話,可以請一家公證處來,我們替你請也行。”

凌信誠眼睛紅紅的點頭說道:“我要公證,我一定要讓這份遺囑的效力,不出任何問題。”

這個傷感的黃昏,這個落淚的黃昏,連同這黃昏中絢爛多彩的晚霞,讓優優終於改變,讓她終於譴責自己,不該在精神上對信誠不忠。她情不自禁把信誠抱在懷裡,她親吻了他瘦削的面頰,她說情誠你原諒我吧,我需要你的原諒。

信誠說:“你這麼好,我原諒你什麼?”

優優說:“我不好,我不好,我有過很多過錯”

信誠用柔軟的雙臂和溼潤的親吻,回應了優優的擁抱,他說:“我也有過很多過錯,可只要我們相愛,過錯就不重要了。真正愛上一個人的話,就可以原諒他的一切。”信誠頓了一下說:“我愛你優優。”

優優說:“我也愛你。我愛你信誠!”

這或許是優優第一次發自內心,大聲地對信誠說出愛字;她擁抱著信誠,第一次覺得是擁抱著自己的愛人。雖然信誠並未意識到優優內心的劇變,但優優此時對愛意的表達,還是令他把身體內殘存的力氣,全部釋放出來,更緊地抱住優優。他的脈搏平時總是弱得難以摸到,而此時隔了衣服,優優還能聽到他激烈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