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你還記得有記者招待會這件事,遲到五分鐘了,一會該說你耍大牌了啊,你的公眾形象啊!”
“呵呵,我知道了。”逸南態度好極了。
雲之舞 情深緣淺 第八十章
“滾出去。不要讓我再見到你!”憤怒的男人,用力推搡著,李天培踉蹌地倒退幾步,防盜門重重在他眼前關上,差點撞到他的臉。
揉了揉被推得生疼的肩膀,他看著手中的紙,苦笑一下。紙上,是一長串的名單與地址。大半都已劃上紅叉。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這麼晚再去打擾人,不太好。明天繼續吧。
拖著疲累的身體,推門進屋。
“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每天店裡都看不到你人影。”莫千言看到天培進來,立時氣不打一處來,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質問道。
天培無力地擺擺手,從冰箱裡取出冰水,倒了滿滿一大杯,一口氣喝完,才道:“不是說過了麼,這幾天我有點其他的事要做。”
“什麼事?”莫千言不依不饒地問,眼睛緊緊盯著李天培。
李天培不自在地轉開身子,“我累了,先洗個澡。”
“你眼角怎麼了?”莫千言問,聲音裡隱含著壓抑的怒氣。
天培側開身擋住眼角,含含糊糊地支吾著:“沒什麼。”邊說邊往浴室走。莫言一把拉住他,手已伸到他眼角青紫的那塊。
“誰動的手?”他問,眼睛裡是寒氣。
“不管是誰了,總之不是他的錯。”天培推開莫言的手。強笑道。
“不要再去了。”莫言的憐憫地看著他,從莊意文出事,到現在,一年多的時間,自己看得清楚,看得心疼。天培,一直沒能走出那個陰影,自責,自傷。身為好友的自己,一點忙都幫不上。真正是無力。
天培有點詫異地望望莫言,莫言道:“今天,醫療中心打電話來,你不在,我順便問了問。”
“好了,你不要管了。只是,最近不能去店裡,你多費心。”天培低下頭欲走。
莫言喚住他:“天培,一定要這樣做麼?你知道你做的事,多麼討人厭麼?”
“我知道,在人家最痛苦的時候,我給人家增添更痛苦的選擇。”天培苦笑:“當然知道,我是多麼令人討厭。”他拉開莫言抓住他的手,往浴室走去。
“不要再去了。”看著天培的背影,莫言叫。
天培的腳步頓了下,沒有回頭,只是道:“不要勸我了,我不可能放棄的。”
莫言看著他關上浴室的門,頹然倒坐。
勸捐,天培居然去做這樣的事。雖然是有利於社會的好事,但在病危人與他們家人的眼裡,這種人,無異於烏鴉。已經夠痛苦了,還有人來勸他們捐獻身體,這是多麼令人寒心痛苦憤怒的事。明白事理的人,可能只說幾句冷言冷語,趕出來便了事,遇到粗魯的人,拳腳相向的情況,比比皆是。
當然明白天培為什麼會去做這種事,莊意文的眼角膜,排隊等候,遙遙無期,排在意文前面有整百個人,一年能得到的眼角膜,寥寥可數。天培是希望給儘快給意文排到眼角膜,才去做這種一般人決不肯去做的事。
真的很心疼天培,天培是怎樣驕傲的人,自己與他相處到現在,怎麼會不清楚,居然為了莊意文,他什麼都不顧了。
天培一直認為全是他的錯,才害得意文家破人亡,害得意文終身殘疾。負罪感一直籠罩著天培,讓他食不知味,睡無安寧。看著天培的掙扎,莫言也勸解過好多次,沒有用,天培就是執著在這裡面,不能解脫。
那天,莊意文到店裡來要畫,天培不捨地追著她一直送到她家中,自己默默在一邊看著,那個女孩,對於天培,早已沒了恨意,也沒有了感情。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追在天培身邊,滿眼崇拜的小女孩了。其實,當年,她是愛情多過崇拜還是崇拜多過愛情,沉迷其中的,只有天培,自己冷眼旁觀,從來沒看好這一對,不談家境的懸殊,就是意文自己,可能都沒有認清自己的感情。
冷水衝在身上,心裡翻騰的委屈與悲哀,慢慢被澆滅,倦意漸漸浮出來,很累,很累。
臉上,已分不清是水珠還是淚水。
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都不會放棄的。只要那雙明亮的眼睛,還能夠明眸善睞,自己付出多少努力,受再多的委屈,都在所不惜。
閉上眼,眼前閃過的是意文蹣跚的腳步,那雙腿,再也不能重回舞臺了吧。那個舞臺上的雲之精靈,永遠消失了。這都是自己的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