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有理由開溜——當然帶了你的箱子。”
白莎自桌上防潮菸盒取出一支紙菸,小心地裝上她的象牙菸嘴,她說。“唐諾。不告訴我理由,我不跟你亂跑了。”
“水可以載人,也可以淹人的。”我說。。
“白莎要是不知道水是怎樣載人的,寧可淹死算了。”她說:“我要知道內情。”
我說:“等我們偷到箱子之後如何,那個時候我心裡才知道對不對。”
“不行。假如你想對了,反正沒差別、假如你想錯了,白莎可以早點去找一個好的地窖藏身。老實說,假如你錯了,白莎要把你推出去。一切你自找的,白莎沒有參與。”
我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說吧,”白莎道:“坐下來別拖時間了。把一切告訴我。否則——”
“否則如何?”我問。
白莎想了一下,很慢地說:“知道才怪,唐諾——可能我在你爛鼻子上再打一拳。我們在這件案情裡是患難與共的,可是白莎想知道身在何處,陷下去多深了。”
我說:“好吧,不過一切只是一個推理而已。”
“這不用多說了。我知道只是推理。也只可能是推理。不過我要知道你的推理。”
我說:“你且聽著——林太太和她先生21年前分手。林太太離開了橡景。橡景面臨空前的不景氣。整個城市後來在銀行裡的鈔票不再流通的時候死了。”
“這和本案有什麼關係?”柯白莎問。
我說:“簡單。林家來往的是年輕的一代。城市死寂後,年輕一代遷到別的城市謀生、活動。林太太最不會再去的地方是橡景。”
“好吧。”她說:“我不知道你說這些幹什麼,不過我讓你講吓去。”
我說:“已經有21年了,全橡景沒有人想起林太太。突然,一個人出現了,來問東問西。2、3個禮拜之後,哈愛蓮來了,開始收集照片。你研究研究看,她要照片幹什麼?顯然的,她帶走了所有有林太太在上面的照片。”
柯白莎瞪著眼聽著。
“然後,”我說:“她回到城裡來,被謀殺了。”
“為了照片?”白莎問:“好人。不會吧?沒那麼重要呀。”
我說:“我去橡景去摸摸底。我到達後的24小時不到,一個聖卡洛塔的警察完全知道我的行動。他親臨寶地來收拾我,攆我出鎮。為什麼?”
“為了不要你在那裡呀!”
“但是為什麼不要我在那裡?”
“不要你得到訊息。”
我搖搖頭道:“不對。為的是他知道林太太要回橡景來了。他希望林太太回來時我不在那裡。”
柯白莎噓噓呼呼地吸了幾秒鐘的煙,感到興趣地說:“唐諾,說不定你有點道理。”
“我知道這推理有點依據。”我說:“這傢伙健壯得很,不過也心虛得很。我經常有注意到人生的百態,大部分的人以為自己最怕的,也就是別人最怕的。其實每個人都另有所怕,不過這種心理現象百試百靈。所以才有‘以其人之道’這句話。犯罪心理中有說,怕槍的人往往在無法解決問題時借力於槍。”
“說下去。”白莎道。
“林太太上場了,那是計算好時間按時登場的,絕非偶然。她自己打破眼鏡,或許是安排眼鏡被僕役打破。她說她另外叫配了一副,但是那一副始終沒有出現。為什麼?”
白莎道:“今晚我才告訴過你,那個給她配鏡的人,知道她不會留在那裡等到那眼鏡寄到的。”
我說:“不對,另外還可能有一種情況。”
“什麼?”白莎問。
“她根本沒有要再配眼鏡。”
柯白莎把肩頭蹩起。“我不懂——”
我說:“她想把離婚案撤消。她知道她所有最親近的朋友都已離鎮而去;但是鎮裡多多少少尚有幾位見過她的我,或者說她應該認識的人。這些人隱隱還記得她當初活動在社交圈裡的面貌、儀態——當然是21年前的她。21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
白莎說:“你說這些空話幹什麼?”
“有她在裡面的相片一張也沒有了。”我說下去道:“沒有人能拿出相片來,對照以前的她是什麼樣子的了。再說,他們也沒有機會來對照。她進城,進旅社。什麼其他地方也沒去過。她登記林太太,所以旅社裡知道她是林太太。她不認識任何一個以前的朋友。為什麼?因為她把眼鏡弄破了。她什麼也看不清。她根本不必去看任何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