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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年輕小夥子都這樣沒倩沒義。”

肖童一時辭窮,一時不知該怎樣向她解釋:“我,我眼睛有病,我瞎了,兩個眼睛都瞎了,可他們還是捨不得他們在德國的實驗室。他們只是寄錢來,只是寄錢來。我不要錢,我想再看看他們,他們從小就不管我可我還是想再見見他們,可他們”

他突如其來的激動把女警察弄得沉默了。她不知是想安慰他還是想替他的父母解釋:“也許,也許他們確實太忙,科學家都是以科學研究為生命的,你應該理解他們”

肖童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覺得自己犯不上和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傾訴苦悶,但他仍然重重地喘口氣,說:“我真的瞎了,他們才來,而且只呆了一天。”

女警察的口氣恢復了母性的柔和:“你不會瞎的,過一兩天,你就能睜開眼了。

你會見到你爸爸媽媽的,你也會見到文燕,還有你想見到的一切。“

她的柔和使肖童放鬆下來,笑了:“也能見到你了。你漂亮嗎?”

慶春說:“不,不漂亮。”

肖童說:“對,當警察不能太漂亮了。”

慶春說:“那為什麼?”

肖童說:“電影裡那些女警察都那麼如花似玉的,看著太假了。”

慶春說:“對,真的警察並不要求長得太漂亮。”

肖童說:“主要看氣質。”

慶春似乎不願再聽他閒扯,“得了,你還是好好研究你的經濟法吧。”

肖童說:“咳,沒事瞎聊唄。”

就這樣每天晚上聊一通,然後就睡覺。這兩天他睡得不好,蒙了眼睛,晝夜的分野和區別變得模稜兩可。常常半夜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便再無睡意。坐起身想看看,但視線矇蔽,他只能憑感覺來判斷躺在長沙發上的女警察是睡是醒。已經好幾天了,她睡在這裡,照顧他,陪他聊天,等待著他雙目重光。一個女人對自己死去的未婚夫能如此懷念,如此有情有義,這太像一個故事了。肖童心裡籠罩著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異樣的感動。

大概在後天,他就會拆去繃帶,睜開雙眼,了卻這個女人的一番心願了。他想:也許女人和男人確實是不同的,女人愛一個男人,就是這樣專注。而男人對女人,追逐一陣就過去了,很少在人死了之後還這樣沒完沒了。

應該說,文燕對他也是很專注的,可不知為什麼,他對文燕邊熱戀的經歷都不曾有過。他對她的感覺很奇怪,沒有愛,卻總覺得離不開她。也許是和她呆慣了,讓她伺候慣了的緣故。兩個人在一起時,他總對文燕發脾氣,一個人獨處時,想想她的好脾氣和對自己的照顧,又不能不心懷感激。然而只是感激而已,從來沒有激動過,從來沒有。

白天,女警察照例走了,他突然想起應該和文燕商量怎麼謝她。文燕說:那就給點錢吧,人家捐了眼睛又來頂班陪床,無親無故的憑什麼呀,咱們不給錢說不過去。只是給多少合適呢?可肖童覺得給錢不好,不舒服,說不定還會褻讀了女警察對死者的友情。可如果對人家的幫助不做任何表示就這麼心安理得地受用,也沒有道理。肖童想,最好能有什麼方式,把自己的謝意和崇敬,恰到好處地表達一下。

終於他決定,送一件禮物給她。顯然不能送吃穿類的實用品,那太俗氣。也不宜送藝術品和擺設之類,選不好讓人覺得附庸風雅,反而沒文化。這禮物還必須有一定價值,如果只送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之類的紀念品,弄不好倒讓人搞不懂你的意思。整整一天他甚至很少和文燕說話,苦思冥想,沒想出結果。

晚上女警察又來了,他們照例聊天,聊完了各自人睡。第二天早上她要走的時候,他說:“我今天下午要拆繃帶了,你想來看看嗎?”

女警察說:“是嗎,今天下午就拆了嗎?我當然會來。”

吃過早飯,他叫文燕到賽特購物中心去,他想起以前在那兒見過一個可以擺在桌上的水晶玻璃的相框,印象中大約標價一兩千塊錢。他認為女警察肯定會喜歡這東西,既高雅體面,又不會馬上猜到它的價格,乍看上去會以為是個漂亮的玻璃框子,不致於讓人不好意思收下。

文燕猶豫說:“那麼貴的東西,是不是禮太重了。”

肖童有點生氣:“那你扶著我,我自己去買!”

文燕當然只能從命去了。他想,下午拆了繃帶,他能睜開眼了,就把這東西送給她,以他和文燕兩個人的名義。

東西很快買回來了,是兩千八百多塊錢。肖童特意囑咐文燕注意檢查一下,相框上和包裝盒上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