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四天就匆匆返回,帶回來的材料很大一摞,有直接價值的卻十分少見。李春強翻看了一上午也沒看出所以然來。“你們是不是遊灕江,逛蘆笛巖去了?”李春強叫過杜長髮,說:“這材料不成啊。”
“誰要是遊了灕江,誰是這個!”杜長髮用手做出一個王八狀,賭咒發誓地辯解:“人家當地公安局的同志倒是安排了,我們還真沒去。我就知道你以為我們去了。”
李春強說:“遊遊灕江倒沒什麼,關鍵你們得把活兒給我煉出來。你們這材料沒一樣過硬的,你們四天都幹嗎了?”
慶春見杜長髮笨嘴笨舌,支吾難辯,確實有些窩囊,又覺得李春強也過於少年得志,刻薄寡恩了。於是就替杜長髮開脫,她翻著材料說:“材料是顯得外圍了一點,但也還是有些價值的,至少說明這個關敬山發家發得不明不白。他先是做鰻魚苗生意虧了錢,又做旅遊紀念品蝕了本,從大前年開始,搞了這麼個運輸公司,突然路路通了。倒鋼材,運水泥,置了四五輛卡車麵包車,還開了個小餐館,又臨江蓋了私宅別墅。他是把老婆許給趙公元帥了嗎,這財是怎麼發的?”
杜長髮得到聲援,口齒利索多了,又說了些自我開脫的話:“我們提供的情況,人家桂林公安局也很重視,他們也打算對這個關敬山做做調查。光靠我們兩個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磕點材料回來,是起不了什麼作用,關鍵人家桂林市局得上手才行。”
杜長髮的自我開脫,實際上暗含了對李春強剛才指責的牢騷和辯解,李春強沒有察覺。他想了想,反而補充說:“就算桂林市局自己上手搞,只搞一般性的調查恐怕也不行,我們應當促成桂林市局對關敬山立案偵察。不投人力量,不動用偵察技術手段,恐怕他們也搞不到什麼。”
慶春當然也是這樣看,於是極力慫恿李春強到處裡把這個關敬山搞大搞嚴重。
晚上她主動去了李春強家裡,和他策劃如何向處長做一次彙報。
李春強在自己的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小。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都已嫁娶,只有他一個人和父母住在一起。他的父母都是話劇演員,只是多年沒演什麼戲了。退休後在家賦閒,被一些工廠企業、大專院校請去教教表演,排排節目,掙得倒比退休前還多。慶春以前是李春強家的常客,吃吃喝喝都很隨便。和胡新民明確關係後,就再沒來過。這次主動上門,舉手投足,心理上都有了些不自在。
李春強的父親這段時間在一個電視劇的劇組裡幫忙,一直不在家。他的母親對慶春的到來一如既往地熱情,她拉著慶春問長問短,說起過去,快樂不已。她當然知道慶春和新民的事,也當然知道新民的犧牲。但她沒有再嘮叨什麼安慰的話,對這些事情一句也不提起。只是在慶春告別時,李春強的母親才拉著她手說:“你呀,什麼事都要想開。一個人要是悶了,或者有什麼難過的事了,就到阿姨這兒來坐坐。”
慶春聽得懂她的意思,感激地點頭。李春強是開隊裡的吉普回來的,因此可以開車送慶春回家。本來慶春是來找他商量向處長彙報的事,結果只顧得與他的母親敘舊,這事就只好在路上談了。
李春強說:“最好處裡能同意我親自去一趟桂林,把關敬山的活動情況和社會交往儘快搞清楚。我就不信胡大慶在洛陽給他打的那個電話,和毒品沒一點關係。”
慶春說:“關鍵要讓處裡把關敬山的情況往局裡報,得讓局裡有個態度,不能把胡大慶的死作為結案的依據。胡大慶的毒品從哪兒來,他的上線是誰?絕對應該盯住關敬山,查清楚。這是唯一的線索。得把關敬山提到這個高度來看。”
李春強說:“咱們前不久報的那份材料,不知道馬處是否送上去了,還是他自己看看就算完了。對胡大慶這案子的看法,你在那個材料裡寫得很清楚,按說上面應該重視。”
兩人商量一路,觀點一致,話也投機,到了慶春家,言猶未盡,於是上樓接著聊。坐在慶春家的客廳裡,李春強第一眼看見的,是那個晶瑩透明,一塵不染的水晶相框,相框裡裝了胡新民的一張生活照片。胡新民笑得非常憨厚。
慶春給李春強倒上飲料,見他正對著胡新民的相片發呆,便問:“還嫉妒這張臉啊?”
李春強有幾分尷尬地接過飲料,說:“哪兒能啊。”然後顧左右而言他:“嘿,你知道這個相框賣多少錢嗎?要兩千八佰塊錢。真是宰人,這是不是真水晶的還說不定呢。”
“兩千八百塊錢?”
慶春彷彿第一次知道似的,吃驚地咋舌。李春強說:“現在自稱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