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著銀灰的光澤,“枯密的樹枝,則是煙一樣的迷離。整個兒湖面,被崇山峻嶺環繞。
湖寬處白雪萬頃,有平原般的遼闊。湖窄處巨巖夾峙,又如隘口般險峻。歐陽蘭蘭大聲歡笑著,她的笑聲無遮無攔地傳得很遠很遠。她留意著肖童,他沒有笑,白雪的照射使他總是眯著眼睛。他眯著眼睛就像是在笑一樣,臉上的肌肉顯得祥和而滑稽。
遊了半天的湖,很盡興。歐陽蘭蘭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雪原,算是見了世面。
但同是面對雪的壯觀,父親。老黃和建軍他們卻不為所動,也許因為他們以前都來過這裡,甚至對每一條小路的來龍去脈,都像走了多少遍似地那麼諳熟。
回到療養院,已是吃晚飯的時間,他們在暖烘烘的餐廳裡,吃了這松花湖特產的清蒸白魚和水煮鰲花魚,據說這兩種魚都是以前給皇上進貢的無上佳品,肉細且無刺。父親一邊吃一邊說要找一天夜裡到湖上去看漁民的鑿冰夜釣,釣上來現燒現吃,那才叫別有風味。
晚上,老黃沒再徵求任何人的意見便只開了三間房。肖童什麼都沒說就跟著歐陽蘭蘭進了同一間屋子。他進屋關了門,第一件事就是要煙抽。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吸一口煙了,也許是松花湖壯美的雪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延緩了毒癮的發作。
抽完煙,他坐在床上發呆,既不說話,也不脫掉厚重的外衣。歐陽蘭蘭沒好氣地說:“是不是還想一個人睡?要想的話走廊上睡去,我可不攔著你!”
肖童沒有說話,默默地脫了外衣,晚上歐陽蘭蘭如願以償地和他同床共枕,儘管肖童嚴實地穿了長袖長筒的內衣褲,但畢竟是上了她的床。這是他們一起度過的頭一個完整的夜晚。上床前肖童試探著問她那盒煙放在哪兒了,能不能還給他讓他自己保管。歐陽蘭蘭自是斷然拒絕。她說,放在我這兒還能控制你一下,省得你沒節制地抽越抽癮越大,到時候中毒太深想戒都難戒了。肖童說,我肯定控制量一天不超過兩支還不行嗎。歐陽蘭蘭說,煙盒在建軍那兒,你想要找他要去。她知道肖童與建軍有那麼點新仇舊恨,一提建軍他準得知難而退地縮回去。
果然他不再糾纏,熄燈躺下,兩人一夜無話。肖童背向著她,她也不氣,反而很溫柔地從背後抱著他。他一動不動,木頭一樣,她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
依然是凌晨,她先醒來,看見懷抱裡的肖童還在熟睡,她把手伸進他的內衣,輕輕地摸他,從上到下,他醒了,扭過身依然把背脊給她,嘟噥著說,別鬧了我困著呢,但她的動作並未中止,手指輕輕的,遊絲一樣,溫柔得不可抗拒,沒用多久,肖童的身體終於興奮起來,老黃說得千真萬確,“一次舒服了,他就想要第二次。”只不過一天一夜的功夫,她和肖童居然來了兩次。
事畢,她開了燈,肖童趴在床上,把臉轉向另一面,迴避著燈光,也迴避著她。
她用手輕輕撫摸著他光光的脊背,問道:“喂,昨天早上,你哭什麼?”
肖童不理她。
她搖搖他,有點撒嬌地說:“告訴我嘛。”
肖童突然撐起身子,轉過臉惡狠狠地瞪她,說:“因為我恨你!”
他說完跳下床,氣急敗壞地快速地往身上穿衣服,然後坐在沙發上閉著眼對她不搭不理。
她把身子靠在床頭板上,緩緩地問:“你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女孩兒?”
肖童沒有動,也沒有回答,但他睜開了眼睛,顯然他留意了這句問話。
“我沒說錯吧?”
肖童懷疑地看她,“哪個女孩兒?”
“大鬧帝都夜總會的那個。”
肖童才想起來似地,不耐煩地又閉上眼睛,“隨你怎麼想吧。”他說。
他們就這麼坐著,有一問沒一答地說著些鬥氣的話,一直到大亮。
天亮了,他們上山去滑雪,這兒有全國數一數二的滑雪場。對滑雪的新奇暫時代替了兩人之間的齟齬。歐陽蘭蘭看得出來。肖童玩得不能說開心,但很用心,也許滑雪使他又找回了一個少壯男人的虎虎生氣。
滑了一天雪,大家都很疲勞,第二天早上,吃飯時,父親宣佈今天在療養院裡休息一天,哪兒也不去了。他讓大家養精蓄銳,夜裡好到湖上去看漁民們破冰捕魚。
這一天正是陽曆的大年三十,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四十
陽曆大年三十的晚上,按照計劃,慶春陪著李春強和杜長髮,乘計程車來到海河之濱的利順德飯店。天津公安局的同志說起利順德,都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