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在那間KTV包房裡談開了。歐陽蘭蘭沒有在場旁聽,以表示對父親旨意的遵從。不過從老袁和肖童走出包房時的神態上,她猜想他們一定是達成了某種協議。
她開車把肖童送回了家。路上他們在香格里拉飯店的咖啡廳裡吃了早餐。等結完賬起身要走的時候,她把那個金燦燦的煙盒子放到了肖童的面前。
“你拿著吧,也可能你現在並不缺這個。”
肖童看著那盒煙,眼神有些呆滯,呆滯得有幾分病態,他的手有些抖,在那煙盒上遲遲疑疑地摩挲了半天,才把它裝進了口袋。
她問:“跟老袁談得順利嗎?你是不是還在記恨他?”
肖童低頭,沒有回答,良久,他才抬頭,說:“走吧。”
歐陽蘭蘭並沒有猜錯,老袁和肖童早上確實達成了一項協議,但這項協議只不過是供求雙方進一步洽談的一個日程安排而已。
下午,肖童主動給她來了一個電話,他說他已經按照老袁指定的時間地點,約了於老闆,今晚在新開張不久的燕京美食城和老袁見面。他問她晚上去不去。她問:那你去嗎?他答:去,我希望你也能去。他們談他們的生意,咱們可以聊聊天。歐陽蘭蘭說:行。要我去接你嗎?肖童說:不用,我坐於老闆的車去。
晚上,歐陽蘭蘭早早地去了燕京美食城。雖然這裡地處偏僻,但規模宏大,連餐飲帶休閒娛樂,專案很全。也可能是開張不久,生意還沒旺起來,所以金碧輝煌的大廳裡,不免有些冷落。連聖誕節的佈置,也顯得過分簡單,她走進美食城的大轉門,一眼便看見肖童已經到了,正和美食城的副董事長鬱文渙在大廳裡閒談。鬱文渙問肖童這麼多日子都到哪兒去了,怎麼也不通個音訊,好多老師同學都惦記你打聽你來著。都以為你上外地去了或者出國找你父母去了,誰知道你還在這兒。轉臉又埋怨歐陽蘭蘭,說你和肖童還好著怎麼也不說一聲,害得我還瞎忙著給你找物件。你這可有點不像話了,你說你怎麼補償吧。歐陽蘭蘭笑著說,以後我和肖童一起請你吃飯。
肖童在這裡還碰上幾個同學,穿著服務員的衣服在這裡打工。鬱文渙向肖童介紹說,我這兒用了不少特困生來打課餘工,還有幾個生活並不困難的學生來這兒算是社會實習。我這兒在替學校增加收入的同時,也算是為學生做一點好事吧。原來我總是打聽你也是怕你找不著工作,想讓你上這兒來。看來我也是瞎操心了,你和蘭蘭以後要真成了事,說俗點你就是這兒的少東家了,蘭蘭她爸爸是這兒的大股東。
歐陽蘭蘭見肖童面帶尷尬地和他的幾個同窗敘舊,竟不見一絲“少東家”的快樂和輕鬆,他甚至比那幾個端盤子洗碗在這兒掙辛苦錢的同學,更多了幾分邂逅的拘謹和難堪。他向他們打聽學校裡的變化,打聽熟悉的老師和同學的現況,遮掩著臉上的羨慕和嚮往。歐陽蘭蘭想不通上學難道也像抽海洛因,也能讓人上了癮似的這麼戀戀不捨?
老袁姍姍來遲。見到歐陽蘭蘭便低聲問她幹嗎也來了,你爸爸不是不讓你再摻合了嗎!歐陽蘭蘭說,你們談你們的,我和肖童有別的事。
肖童見了老袁,把坐在門廳角落裡的兩個男子介紹給他。歐陽蘭蘭猜想為首的一位就是那個於老闆。她看見他們握手寒暄然後有說有笑地相跟著上樓去談。肖童回頭招呼她一起去,她擺擺手說,你們談吧,我在下面等你。
他們在樓上包房裡只談了不到半頓飯的功夫便結束了。歐陽蘭蘭在樓下的散座裡叫的一份魚翅還沒吃完,便見肖童陪著於老闆和那位人高馬大的跟班從樓上下來。
鬱文渙放下師道尊嚴,迎上去一路笑著,極盡親熱地和肖童勾肩搭臂,陪他們走出美食城的大轉門。歐陽蘭蘭連忙跑出去,問肖童談得怎麼樣。肖童說還行吧,給了我們一點樣品。他把她拉到一邊,說:蘭蘭你回去替我打聽著點,看老袁他們對我們是什麼印象,他們說他們的貨挺純,你幫我打聽打聽底價是多少,老袁他們最後肯讓到多少錢。歐陽蘭蘭說沒問題,回頭我呼你。
她興奮地想,這真是一切順利!她高高興興地答應著肖童,然後當著他那位於老闆的面,突然在肖童臉上熱情奔放地親了一下,再然後她幾乎要笑出聲來,因為肖童的臉被她閃避不及地一親,剎那間紅得那麼迅速。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在瞬間竟然十分動人。她想這小子身上的那股子清純勁兒真是與生俱來,他就是玩過一百個女人也還像是一個天真的雛兒。
他們走了。她回到座位上吃完了那份紅扒魚翅,又吃了一份水果拼盤。然後充滿回味地開車回到櫻桃別墅。讓她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