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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寄玖恕T詮�サ�6個小時裡龍治民不斷說他是“貧農成分”,是“受政府照顧的移民”,是“龍先進,為計劃生育作過貢獻”等等,似乎顯得很可笑。對此,後來地區法院一位對龍治民其人有著較深認識的法官分析道:“如果龍犯是想用這些‘光榮的頭銜’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的確可笑。但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龍犯的用意是什麼呢?也許是想讓審訊者在他這番可笑的表演的‘可笑’後邊,看到他不過是一個‘老實、愚笨’的農民。”實際上,到了凌晨3點,訊問者不禁自問:這麼一個矮小愚笨的農民能幹出什麼事呢?

關?

放?

他們猶豫起來。

最後他們決定:先把龍治民關起來,明天到王墹村龍的家裡看看再說。

凌晨4點,一道鐵門把龍治民關進收審室。他隨即喊叫起來:“你們咋隨便關人哩,國民黨嘛!”喊聲在靜夜顯得特別尖銳,又十分虛弱。就像白日的嘈雜聲和患者自己的呻吟能稍止疼痛,而夜深人靜時病痛便會全都湧出來一樣,自白天被杜、姜兩家拿住到現在,將近一個晝夜裡,一直被他的虛張聲勢的吵鬧虛掩著的恐懼,此刻瀰漫上來,緊緊圍住他。孤立於王墹村口的那幢土屋浮現在眼前。那是他的家,即便在白天,室內也像深井一樣的昏暗。昏暗的門背後,靠牆矗立著一隻鼓脹的塑膠口袋,像一袋受潮板結的化肥。外人很難看清,塑膠袋裡是一具白森森的裸屍!

龍治民想:這具裸屍本來應該是那個把姜家的人引到西關車站的黑臉小夥,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黑臉小夥怎麼會和姜家攪在一起?如果沒有他,如果他此刻正呆在塑膠袋裡我會被關在這裡嗎?在西關汽車站,杜家眼看都拿龍治民沒有辦法了!如能暫時從杜家手裡走脫,只走脫一夜,只給他一夜時間,他就可以永遠走脫了。黑臉小夥是他在5月26 日碰上的,同往常一樣,他迎上去問道:“做活不做?起豬圈,一天五元。”

小夥說:“我在城裡有活,一天十元哩!”於是這小夥的厄運便轉到了那個買雞娃的老太婆頭上。她叫李雲,50多歲,拾掇得乾乾淨淨,看不出是城裡人還是鄉下人。離開黑臉小夥,龍治民在西關集市上瞄準了她。那時她正在一個賣雞娃的籠擔跟前瞧著。他上前搭訕:“想買雞娃?你來”十分神秘地把她叫到一邊,指著嘰嘰喳喳的籠擔悄聲道:“那也算雞娃?跟麻雀兒子一樣!”他自稱是養雞專業戶,什麼品種都有。聽說他是王墹人,李雲相信了,因為王墹是全縣有名的養雞專業村。《商洛報》和商洛電視臺曾作過報道。於是李雲隨他來到王墹。其時天色已暗,李雲急著要看雞娃,他說既然大老遠地跑來,要買就買個稱心如意。晚上看不來公母,不如先歇下,明天再說。李雲看看那張炕,像是嫌髒,最後還是脫鞋上去了。坐了一會兒,她說村裡咋恁靜呢?他說今晚有電影。人都去場上看電影了。“你不看吧?這陣怕也快演畢了。”他說用轎抬我也不去呢,“在西安那陣還沒把人吵死!”這他才知道她那人在西安工作,還是一家服裝店的大經理。“經理?”龍治民一怔,問她:“你咋不在西安住?”她說住不習慣,吵人得很,三天兩頭鬧病,就回來了。還是商縣城好,人少,人熟,清淨,務務果樹養養雞,啥病都沒有了。龍治民不言語了,蹲在地上悶頭抽菸。這老婆有福不會享。想:人家的命咋都恁好呢!

5月29日早晨,王扣成揉著酸澀的眼睛,呵欠連天地走進縣公安局。在院子裡他碰見預審股股長苟步雲,就說:“老苟,你去王墹看一趟吧。”

苟步雲帶著一個年輕的刑警騎腳踏車去了。當時局裡只有一臺老式北京吉普,停在院子裡以備緊急情況使用。

這期間看守所所長石寶貴曾來局裡,說昨晚關的那個矮子在清早就開始吵鬧,一直沒有停點,嗓子都喊啞了。問王扣成:“你們到底拿他怎麼辦?”王扣成說:“等老苟回來再說。”

中午12點多,苟步雲帶回來瞭如下情況:

龍家十分髒亂,窗戶都用土坯堵上了,屋內十分昏暗,像個地窖。問了一聲,才知道炕上坐了個人,那人是龍治民的老婆閆淑霞。閆淑霞下肢癱瘓。搜查結果,雖未發現明顯的犯罪證據,但有幾個疑點值得注意:屋內坑坑窪窪的土質地面上,有幾處好象被鏟過;架在閣樓上的木梯上有些斑點,呈烏紫顏色,像血跡;龍妻閆淑霞的行為頗為古怪,令人費解。在苟步雲搜查的時候曾說:“屋裡沒啥。”過了一會兒她卻沒頭沒腦地說:“有一次家裡來了幾個人,晚上我睡在炕上,聽見外間有動靜,第二天這些人就不見了。”問她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