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姐忙從半音手裡拿過柑刺:我來我來,你一個大男子,怎麼能幹這種事?說著便按住蝴蝶的腳板,開始挑水泡。
令絲姐不可想象的是:蝴蝶吃過中飯,還要吃晚飯,到了睡覺的時候,並沒有到她這邊來住的跡象。
絲姐更不可想象的是:這不關她的事,怎麼會令她心神不定?
蝴蝶在何半音這裡一連住了三天。
第四天,蝴蝶在老孔店裡給老湯打了個電話,詢問房子出售的情況,老湯說還只弄出去了一套。蝴蝶打算繼續在這裡住下,直到房子處理好以後再下山,她還希望能和半音去大紅山看看。
何半音:你回去吧。你還應該儘快回廣州。
蝴蝶見半音勸她回去,馬上警覺,問:是不是你看出來我媽不行了?
半音不再說什麼。
蝴蝶忙給她姐打電話,聽說她媽沒事,便問半音:你是不是嫌我住久了?
半音仍舊不語。
蝴蝶曉得何半音不慣說多話,當初看她爸,也只說了幾個字便有些坐不住了,不光是老孃的問題,還有房子的事在辦著呢,萬一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蝴蝶就準備下山了。這天是趕集的日子,絲姐聽說蝴蝶要下山,心裡頓覺輕鬆,忙說正好她也要去趕集,一路送她到十八里鎮。
這兩天老孔家的接了幾個電話,說有客人要來求見何半音,都被他給推了。絲姐知道,半音不喜歡在他幹活的房間裡,有別人的身影在晃動,有他人的氣味存在,這樣對他都有干擾,使他無法集中精神,所以蝴蝶在時,他就不能接待客人。平時半音給人看相測字時,絲姐是從不進他的房間的,還要在外站崗放哨,以防有人闖進去。只有在他外出了,才進去給他搞衛生。看來讓一個人在他的房子裡一連呆了三天,他是無法忍受了。
絲姐趕集回來,給何半音帶了點十八里鎮的麻花,這是他最喜愛吃的零食。見他吃得開心,絲姐便有意試探他:你怎麼就不和蝴蝶把婚結了?這個女子長著一雙好腳呢。
半音道:我不適合結婚。
絲姐:你就不打算結婚?
半音:結不結婚,這如今不是一個問題。
絲姐覺得這話聽了好舒服:不結婚有不結婚的好處,好處是自由自在。
何半音提了絲姐買來的半斤麻花,送給老孔他老婆,交代她:以後要是蝴蝶打電話來,就說我不在家呵。
老孔家的說:我還以為你會和這個女子成家呢,絲姐說她長著一雙好腳,人呢,也還耐看。
十天以後,蝴蝶處理好了房子,果然打了個電話來,請老孔家的叫何半音接電話,老孔家的便按半音交代的說不在。蝴蝶問去了哪裡,老孔家的不耐煩,就說何半音到陰山寺學做和尚去了。蝴蝶問要好久才回來?老孔家的說一個療程一般是學三個月,一般要學三個療程。蝴蝶沒有再說什麼,怏怏地回了廣州。在一旁聽的絲姐笑彎了腰,說你把寺廟當醫院了。老孔家的曾經在縣醫院服侍過她的弟媳婦,學到了“療程”這個時尚的詞語,一時急了,便拿來應付。好在那不懂佛的蝴蝶也聽不出來。
絲姐把在老孔家聽到的回來對何半音說,把半音也逗笑了,絲姐是頭一次看到他這般開心。因蝴蝶的遠走高飛、因何半音的難得一笑,這天絲姐精心做了幾道好菜。半音問:今天是不是誰過生日啊?絲姐撒了個謊,說賣豬賺了錢。
這一兩年,不光是絲姐餵豬賺了錢,十八里鋪所有人都餵豬賺了錢。
開始何半音帶著絲姐餵豬時,大家都替他們捏著一把汗。這地方餵豬從來不賺錢,光是一項買豬苗、送大豬、運飼養、請獸醫的成本,就比山下要高出許多,這是明擺在那裡的劣勢。由於半音的豬苗進得好,它就是不得病、不躁欄、能睡覺、肯進食,就沒有不長膘、不賺錢的道理了。
突然有一天,人們發現,十八里鎮有一個專銷絲姐的豬的屠戶,豬肉賣得飛快,旁邊的屠戶一天只銷得半隻豬,該屠戶一天銷得出兩隻豬。結果絲姐喂的豬一下子便在十八里鎮豬肉界出了名。如今的人吃什麼都吃得精,東西一進口就能夠吃出優劣高低來,十八里鎮人某一日吃出來某屠戶的豬肉味道大不一樣,自然便會不約而同把錢往這裡扔。
眼看著絲姐餵豬賺了錢,十八里鋪人便坐不住了,都跑到絲姐的豬欄裡來參觀。半音曉得他們心裡想什麼,便承諾給所有十八里鋪願意養豬的人家,無償看豬苗,這樣便把最關鍵的問題解決了,一把火騰地便燒起來了。於是,十八里鋪的豬成為了丁縣的豬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