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是奉了女帝的命而來教授翹兒武藝,另一種折磨,就是我就在她面前,卻永遠不能愛她,她也不能愛我,這便是女帝對我們的懲罰,那麼雲羅,你為何要回來?寫下楚翹兩字,她抬眼看我,眼睛裡隱隱有淚花。
她說她為了帶我遠走高飛才特意回來,我真的很想,很想和她在一起,這殘破不潔的身體,有什麼資格留在她身邊,我用微笑,掩飾心中的蒼涼失落,我希望她能帶翹兒離開這個地方,我希望我的兒子能自由自在地去追求他想要的幸福。
她激動地抓住著我枯瘦的手,要求帶我和我的兒子一同離開這裡。
我真的很想答應,這尷尬的身份,這殘破的身體,多少次,我似乎都能聽見死神向我一步一步走來的腳步聲。
雲羅生氣了,她大步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夜深,不記得是第多少次,我又對著那隻斷掉的戒指出神了,也許從戒指斷掉的那一刻開始,我與雲羅的感情也斷掉了,心裡的那盞叫作希望的微弱的燈就從來沒有熄滅過,今日的重逢,我是悲喜交加的。
躺在身邊的翹兒不安地動了一下,他那張比我小一號的臉靜靜地看著我,迷迷糊糊地問我又在看那隻戒指啦。
我溫柔地笑,叫他睡覺,又給他掖了掖了被子。
他的嘴嘟著,說他也喜歡雲羅。
我哂然,人小鬼大的兒子,還說出了那麼多個喜歡雲羅的理由。
雖然這些理由,在我看來更多的是對偶像的崇拜。
但是,逝去的場景卻在我腦海裡鮮活了起來。
與翹兒一般年紀時的我,對雲羅又何嘗不是懷抱著同樣的感情,我問翹兒是否願意跟雲羅走,毫不意外地得到了他肯定的答案,這種不顧一切的心情,也與我那時一樣,我突然覺得,也許雲羅是最適合翹兒的人選,這種想法來得莫名其妙,翹兒是我的兒子,雲羅只會疼他如子,又怎麼會愛他如夫,畢竟,他們兩人之間隔著我這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我搖頭,忽略掉內心這突如其來的想法,也許我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這時候竟想要左右兒子的人生,而不是放任他自己去追求他自己的幸福。
我以為,雲羅大概不會再來看我了,她昨天負氣而去的樣子還印在我的腦海裡,心裡五味雜陳,我還來不及理清楚,就聽見殿門外傳來綠痕招呼雲羅的聲音。
我想要下床去迎接她的,我的心裡應該是狂喜的。
無論如何,我都很希望她能來看我。
而翹兒像只小鳥似的歡快地飛了出去,嘴裡叫著她的名字,要她抱抱!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翹兒如此快樂的樣子,翹兒他真的很喜歡雲羅。
雲羅抱著翹兒,大步走了進來,嘴裡溫柔地逗弄著翹兒,翹兒他是如此俏皮可愛,他賴在雲羅懷裡,不肯鬆手,雲羅也很喜歡翹兒,毫不吝嗇地給予他關愛。
她看向我的眼神似嗔似喜,綠痕知情識趣地抱著翹兒出去了。
內室裡就只剩下我和雲羅兩人,我感到有些緊張。
空氣很安靜,雲羅定定地看著我,沒有說一句話。
我躲避著她的視線,我害怕她看穿我平靜的面容下那顆雀躍的心,終於她還是來看我。
她仍是提出了和昨天一樣的要求。
我害怕,害怕自己會衝動地答應下來,如果再讓她說下去,那幅美麗的畫卷讓我神往,讓我作夢都想要走進那幅美麗的畫卷中,做那畫卷中人,可是我卻比誰都清楚,這一生,我都沒有機會了。
我幾乎是氣急敗壞地打斷了她,我不知道我這可笑的堅持還能維持多久。
她一個箭步跨了上來,緊緊地握著我的肩,搖晃得我七葷八素,一股鬱氣湧了上來,我竟不可自抑地在她面前咳嗽了起來。
她一手摟住我,一手便掏出雪白錦帕貼在我冰涼的唇間,她手指暖暖的溫度隔著錦帕熨熱著我的唇,我感到喉間一甜,雪白的錦帕上瞬間綻放出了朵朵妖豔的紅梅,她卻將這方沾滿了我骯髒血汙的錦帕以一種無比鄭重的姿態收進了自己懷裡。
眼睛裡閃爍著森寒的光芒,我不知道她這一次在心裡下了怎樣的決心,可是我卻隱隱感到有些瑟縮。
這一次,她不再諮詢我的意見,直接告訴我今晚來帶我走。
我想說不
未出口的話語卻被她堵在唇間,她在親吻我。
在事隔多年之後,以一種鶩猛的姿態,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她的吻,是那麼的強烈而熱情,我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