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這個回答,張勁松還是很滿意的,他叫上白珊珊,一方面是因為怕自己打電話那個記者聽到男聲就不同意見面,另一方面,卻也是希望由白珊珊出面給那個記者紅包,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送紅包去擺平問題這種事情,他還真有點做不出來。過年的時候,他給徐倩拜年都是上到紫霞觀問吳長順要的點東西,沒好意思直接送紅包。
路過一家文化用品店的時候,白珊珊要張勁松停車,然後她跑進去買了幾個看上去挺漂亮的信封。
張勁松看著她手裡的信封,就笑著說:“你現在還寫信?”
白珊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現在是提筆忘字,哪兒會寫信啊。這個是給我們的記者同志的。”
說著,她拉開自己的包,再取出錢包,然後向張勁松問道,“領導,這個,要裝幾張啊?”
張勁松就被問住了,翻了翻眼皮道:“你同學他們到外面採訪,紅包一般是多少?”
“不一定。”
白珊珊一邊摸著包裡的錢一邊回答,“要看記者的知名度,報社和電視臺的級別啊,還有采訪的事情大小有關,還要看被採訪的物件大方不大方。我同學都還不是知名記者,反正到外面跑新聞,紅包最少的拿過兩百的,最多的拿過兩千的。我估計他們最多的肯定不止兩千。”
張勁松沉吟了一下,說:“最多的我們幹不起,太少了也不像樣子,別事情沒辦好還弄得他反感,我估摸著,嘖,還是要過得去才行。啊。”
這話說得就有點不負責任了,給了指示,卻又沒有明確指示。白珊珊暗歎領導說話真不痛快,可嘴上還得馬上接過話道:“嗯,確實是的。那,就裝個八百,要不,乾脆裝一千算了?”
張勁松像是沒聽到她這話似的,專心開著車往茶樓的方向而去。白珊珊看了他一眼,數了一千塊錢裝進信封中,暗想還好自己包裡總是放著兩千塊錢,要不然還得找個自動櫃員機去取款呢。
白漳晚報前來隨江的記者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鼻樑上架一幅黑框眼鏡,看著像個還在讀書的大學生,一見面,他就自我介紹名字叫宋金朝。
由於在路上的時候張勁松就叮囑過,所以見面的時候,白珊珊並沒有向宋金朝介紹他招商局長的身份,甚至連名字都沒介紹,而宋金朝把張勁松當成了白珊珊的親友,以為他是在一旁保護白珊珊的,也就問都不問。
相互之間的招呼完畢,才剛一坐下,宋金朝就直奔主題要採訪陶瓷公司的事情。在路上的時候,張勁松就把徐倩指示他的話對白珊珊說了一遍,所以一聽宋金朝要在這兒採訪,她就不敢多說,只是強調這件事情在管委會的協調下,陶瓷公司和死者家屬已經達成了賠償協議。
宋金朝點點頭,說道:“這個事情我瞭解過,他們簽署的賠償協議我也看過了,每人賠償十萬。但是,據家屬說,他們籤協議的時候受到了威脅,對這個情況”“這個情況我不知道。”
白珊珊不等他說完就介面了,“事情剛一發生,我們開發區管委會主要領導就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處理問題,死者,死者的家屬,啊,他們要見公司領導,我們第二天,啊,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把他們公司領導和家屬都約到管委會商談賠償問題。當時我沒在現場,但可以看得出來,家屬對於商談的結果還是很滿意的。”
宋金朝好像很喜歡點頭,在白珊珊的話說完之後,他又點了點頭,然後卻問:“我想請問白局長,是家屬親口對你說他們對協商的結果很滿意嗎?補償協議是在管委會里籤的嗎?補償協議寫著每人十萬,一條人命,僅僅就值十萬塊錢嗎?”
“這個,這個我不清楚。”
白珊珊現在是真有點如臨大敵的感覺了,被宋金朝幾個問題問得手足無措,扭頭看向張勁松,準備向領導求救了。
張勁松就覺得這個宋金朝有點咄咄逼人了,開口道:“宋記者啊,你這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白局長也不知道回答哪個。呵呵,有什麼事情可以慢慢談嘛,啊,先喝茶,喝茶。”
宋金朝聽到張勁松這個說話的語氣,就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失誤了,看樣子這個男人可能並不僅僅只是因為晚上了擔心白珊珊所以才跟過來這麼簡單,說不定也是管委會什麼人呢。這麼想著,他就打量了張勁松一眼,問:“還沒請教,這位是?”
張勁松怕白珊珊說錯話,趕緊道:“我是白局長的同事。”
宋金朝不肯罷休,追問道:“您好,這位領導,請問您貴姓?”
“免貴姓張,我可不是什麼領導,剛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