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兄弟了,建起這窯子來,給兄弟們一人在臺懷鎮蓋三間瓦房,磚瓦倒全不用發愁了,今年入秋,一人討一個媳婦,我給你們集體兒主事。”
一句話,說得眾人哈哈大笑。
劉越昊突地笑道:“少東家,你們看,此地滿山遍野竟是山丹丹花,倒是個風水寶地!”眾人這才發現,從黛螺頂至山腳,五顏六色的山丹丹花正自開得豔亮。
姜獻豐站了範忠庭身邊道:“少東家,宮蘭杏還沒下山?”範忠庭聞言,搖搖頭,回身望了南山寺方向道:“下不下山,我只等得。”說罷,眼睛盯了一株紅盈盈的山丹丹花,眼眶竟有些微微潤溼。姜獻豐與賀雲鵬相視一眼,便也不再相問。
聽得東臺下碧山寺方向一騎快馬向臺懷鎮奔來,馬蹄聲擊打在沙土路上揚起一陣塵霧,馬上之人顯是著急,不住用鞭抽馬,轉瞬便衝至清水河邊。
“少東家,那不是天延村的人麼?”賀雲鵬指了那馬上者道。
範忠庭定睛一看,正是堡內夥計命小。當下,心忽地一沉,忙叫道:“喊住他,喊住他!”
劉越昊隨幾個人一路喊叫,一面朝清水河方向急奔。
命小聽得喊聲,勒了馬韁,朝這邊打馬過來。到了範忠庭等人面前,當即滾落馬下,哇地哭了。
範忠庭一把拉起他來,道:“命小,哭得什麼?你倒說說出了什麼事!”命小止住哭聲,起來道:“少東家,老太太去了!”範忠庭聞言,突地一聲“我的娘呀”身子一軟,昏絕於地。
等得醒來時,已是鋪內。見眾人守了身邊,坐起身來道:“命小,我娘怎的啦?”命小道:“自打梅枝走後,老太太又是高興,高興一陣子卻又是哭,想梅枝,誰知一冬竟落下個神志不清的毛病來。前天早起,老太太起來出門,誰料得下臺階時,腳下滑了一跤,竟從堡門臺上載下去了,等得眾人扶起來,已是沒了!”
“我的娘!”範忠庭又是一番大哭,爬起來便道,“給我備馬,迴天延村。”當下,賀雲鵬等人出外租了輛馬車來,範忠庭哪裡肯坐,眾人只好租了快馬回來。賀雲鵬、姜獻豐將諸事稍加安置,便隨範忠庭一齊飛馬向天延村村奔去。
代州府繁峙縣喪葬風俗,範氏出事當日,範成德連驚帶嚇,已是軟在當炕。餘下事宜,由劉掌櫃一手操辦,當即焚香燒紙錁,全家舉哀,為老太太穿了七件壽衣。
入殮時,在棺底撒一層柴灰,鋪了穀草,上放七星板,頂端放了把香和雞鳴枕。範忠庭不在跟前,便由其現已八歲的兒子範同堯代替長子俯伏在門檻上,眾人抬了遺體從他身上透過,方入棺後蓋定。棺木系生前便就漆好,上下兩旁用松木,前後堵頭用柏木,俗稱“松木棺材柏木套”。至於窮苦人家死後,只買得一楊木薄棺,人稱“狗碰頭”。
待得範忠庭等人馬不停蹄趕回天延村,已是殮畢,設了靈堂,焚了香紙,點了長明燈。
眾人到得堡門坡下,遙見堡門坡范家大門頂上一串倒頭紙,範忠庭已是滾下馬來,姜獻豐和賀雲鵬忙下馬扶了,膝行進門,上得後院正廳。到棺材前,範忠庭已是撲倒在地,撫棺痛哭。
劉掌櫃聞聲出來,顧不得安慰,急急喚了范家親友,到得靈前哭將起來,早有人將早已織好的麻辯戴了範忠庭頭上。諸事方定,範忠庭進了側室,方才見了父親。
範忠庭陡地見得範成德,卻顯見是蒼老許多,年近七十的範成德兩鬢斑白,神情已大不如前。範忠庭怕父親傷心,便竭力忍了痛楚。
“忠庭,回來就好。爹也望七十的人了,這也是古來稀的歲數了,便有個失閃,隨了你娘,爹也心滿意足了。今年秋便召了掌櫃分紅會,你倒有個準備,我要將范家大事一應託了與你。雖說這些年,都是你和眾位掌櫃效勞們在外忙活,諸事卻還得請示了我,今將范家鋪櫃生意悉數交了你手,爹也就歇心了。”範成德道。
範忠庭道:“爹,這些事以後再說,且將娘安置了。”範成德道:“劉掌櫃已將諸事安排妥當,已定在四月初二,十一天後出殯。自從你北上大同這幾年,難得回家一次。你娘雖說也習慣了,咱晉北生意人都走得這條道,可自打你妹子走後,瞅著心眼兒自是歡喜,可卻是念得慌。咱百姓人家,哪裡尋得這福氣來!別說你娘,我也是想你妹子梅枝,今秋或明春,你代我去一趟京城裡,看一看你妹子罷,就說爹想她,你娘也想她。能回來一趟就回來一趟,爹見見,到你娘墳頭上,燒刀紙,讓你娘也見見,不定你娘就安心了。”言畢,已是老淚縱橫。
範忠庭強自忍了,道:“爹,今年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