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家常,幫助她緩解壓力和情緒。有時候,如馨忍不住趴在周豔肚皮上,傾聽胎兒的動靜。這種時候,發自內心的期待和柔軟的母愛在全身湧動,讓她充滿了做母親的幻想、喜悅和激動。
不知何故,最近幾天,周豔突然情緒低落,悶悶不樂。當然,看到如馨時,周豔會強顏作笑,儘量不把心事表現出來。細心的如馨還是從她的眼睛發現了異常,很快又從保姆口裡,瞭解到周豔常常對著窗外出神,似乎有什麼心事。如馨與周豔談心,誠懇的態度感染了周豔。周豔傾吐了心事。幾天前小姨打來電話,告訴她母親的病情不容樂觀,醫生提出立即切除一隻已經壞死的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前一陣不是說病情穩定了嗎?”如馨焦急地問。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用了那麼多藥,不僅沒有好轉,反而這麼快就惡化了。我對醫院真是失望了。”周豔傷心地哭起來。
“豔,別,你別這樣會有辦法的!”一見周豔情緒波動,如馨就緊張不已,擔心她肚子裡的胎兒。
“對不起大姐,我會調整好心情的。”周豔抹掉眼淚,儘量剋制自己。
周豔正承受著巨大壓力。如果切掉一個腎,母親就剩一隻腎。而剩下的也是一隻病腎,如果這隻再壞死,母親就要性命不保。儘管心裡惦念母親,但周豔始終遵守協議,不曾向如馨提過一次回去看看的要求。但如馨已完全感受得到,周豔內心裡的煎熬和對母親的強烈的思念和擔心。出於人之常情,如馨決定陪同周豔看望母親。當她剛一提出,周豔立即表示感激。看來她心裡已盼望已久。
“你就這樣回去,怎麼跟你媽解釋?”如馨望著她高高隆起的肚皮,顧慮重重。
“我已經想好了,我就說交了個男朋友,半年多前領了證,怕她擔心就沒告訴家裡。”
“結婚這麼大的事,這能自圓其說嗎? ”
“從小我的事情都是自已作主,媽媽應該會相信我的。或許媽媽看到孩子,有了盼頭,心裡一高興,病情能好轉起來呢。”周豔抹去眼淚,衝如馨微笑。
“你媽要問起,女婿怎麼不回來看看?”
“我就說他被公司派到國外學習去了,明年才能回來。”
67
在周豔母親手術當天,兩個人一大早就出發了。
如馨載著周豔,趨車二百多公里,來到X市市郊的一家部隊醫院。周豔母親住的是普通病房,四張床一字排開,住著四個腎病患者。周豔媽面色蠟黃,雙目無神,看到女兒,她的眼睛裡驟然閃出一道亮光。周豔將編來的一套謊言講給母親,母親果然聽信了她,面露喜色,還讓她撩起衣襟,伸手撫摸了一下女兒圓圓的肚皮。
醫生拿著幾張單子過來要家屬簽字,周豔和小姨仔細研究單子,病床上的周母不停地參與其中,在選擇全麻和半麻的問題上,母親與女兒發生了爭執。
周母盯著醫生的眼睛問:“全麻和半麻哪個貴?”
醫生說:“全麻一千一,半麻四百。”
周母不假思索:“半麻!”
然後強令女兒在半麻上打了勾。
醫生離開後,周豔拉著如馨到走廊上,小聲問她:“大姐,你知道這半麻和全麻是怎麼回事?”
因為如馨母親做過開膛手術,如馨很明白怎麼回事。全麻就是全身麻醉,患者整個人包括大腦處於昏睡當中,對醫生在身體上開刀全然沒有知覺。半麻則是區域性麻醉,患者頭腦清醒。一般情況,只要不是經濟上特別困窘,這種大手術最好實行全麻。如果半麻,手術過程中,只要患者一抬頭,就能看到自己身體被切開,甚至看到醫生從裡面取出血淋淋的內臟器官,這樣極可能造成患者的恐懼和不安情緒,嚴重的引發精神崩潰,從而影響手術進行。
聞聽此言,周豔二話不說,立即拖著笨重的身體追到醫生辦公室,將剛剛填好的單子給改成全麻。下午兩點,主刀醫生準備就緒,因全身麻醉而失去了知覺的周母被推進了手術室。手術一直進行了四個多小時。在等待的時間裡,如馨擔心周豔累著,說服她回到病房,在母親空出來的病床上躺下休息了一個小時。手術結束時,夜幕已緩緩地降臨。母親依然處於昏迷之中,不過醫生表示,手術成功。周豔一顆心稍稍落了地。母親身上插著幾根管子,雙目緊閉,毫無知覺,周豔還是在病床前坐著觀察了好一會兒,隨後,又在走廊上抓著小姨的手,事無鉅細一番番再三交待。最後,儘管不捨得就這樣離開母親,但看看時間不早,周豔還是乖乖地跟著如馨返回。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