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呢?不僅要忍自己的痛苦,還必須忍婆婆的眼淚。她也很孤獨,很鬱悶,很想哭,可她的眼淚流給誰?她要承受雙份的痛苦。她欠了柳家,欠他們一個孩子,而婆婆卻要反過來處處給她陪著小心。她對不起婆婆,對不起柳家,她必須力所能及地補償。從這天開始,如馨每晚都要鑽在書房上網查資訊,支撐著她的只有一個信念:必須把這個孩子製造出來。還柳家一條血脈,找回屬於自己的安寧。
40
清晨的陽光劃過精緻的餐桌,早飯時刻,一家人圍桌而坐。
這時候,如馨的手機忽然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立即拿起來走向書房。
從書房出來,如馨告訴大家,有點事,一會得出去。今天週六,柳志文剛好又不用加班,原打算陪老婆出去逛逛街什麼的,看樣子就省了吧。沒辦法,不是冤家不聚頭,她有時間的時候他沒有,他有時間的時候她沒有,只能下次了。
換了衣服從家裡出來,如馨開著車子直奔“競天”研究中心。
“競天”是一棟獨立的七層樓。趙揮的辦公室就在頂層,寬敞的辦公環境幾乎佔據了整整一層樓的面積。如馨已數次走進過這棟建築,但乘電梯一直升向最頂層,今天還是第一次。
趙揮的辦公室分為兩個區域。一個屬於封閉的空間,也是正常辦公的地方。透過一扇寬大的雕花木門,則可以進入一個被無框玻璃製成的巨大的玻璃房間。在這間巨大的玻璃房裡,俯視可見碧藍的大海,仰頭可望日月星辰,中央有一座假山,潺潺流水之聲不絕於耳。而假山周圍,則佈滿奇花異草,置身於百花叢中,芳香繚繞,晃若夢境。
聽到客人進門,正在澆花的趙揮從花叢中走出來。
在他的招呼下,如馨順著聲音穿過雕花木門,來到“植物園”。
一顆巨大的綠樹下,一張照得見人影的雕花小圓桌,一對雕花椅,如馨坐下了。
趙揮一身休閒打扮,手裡還拎著水壺,走過來澆灌她身旁的一些花草。
圓桌上,擺著一隻厚厚的檔案袋。
趙揮指指它:“簡歷、照片、體檢報告,資料,相當全面,這是一家代孕機構提供的志願者,我已進行了初步選拔,裝在裡面的都是精品,至於精品裡的精品,最終決定權在你手裡。”
“我得拿回去認真仔細地研究比較,才能決定。”
“當然,”趙揮淡淡一笑,“時間由你自己定。如果改變主意了,現在還不晚。”
如馨無奈地一笑:“既然上了船,還是往前走吧。一定要到對岸去,不能不等船開就回頭,回到原地一切還是老樣子,對人對己都沒法交待。”
“好吧,葉律師,你的事你自己作主,”趙揮道,“我的專家組隨時為你提供服務。”
如馨將全部資料裝了起來,起身離去。
週末的律師樓靜悄悄的。如馨埋頭伏案,鑽研卷宗一樣研究從趙揮那兒帶回來的二十幾套個人材料。這些志願者,從二十歲到三十五歲,學歷從低到高,相貌各有千秋,從出身到所受教育,從血型性格到個人喜好,甚至連頭髮是否捲曲,膚色是否白晳,都介紹得一絲不苟,清清楚楚。
整整一天的奮戰、苦苦思索與層層篩選,如馨終於從中找出了二十四周歲、大學學歷、五官端正、面相善良、憨厚質樸的女子周豔。從簡歷上看,周豔來自農村,自幼成績優異,應該是個聰明的姑娘。從照片上看,她單純的眼睛和淳樸的神態,讓閱人無數的如馨一眼就可以確定,這是一個理想的代孕媽媽。這個年齡猶如初升的朝陽,完全有足夠的精力和體力完成孕育寶寶的使命。
第二天週日,如馨藉口與當事人見面,再次從家裡出來。在研究中心趙揮那間恍若仙境的花房裡,兩人背對假山,面向大海,站在窗邊就代孕一事的各個環節與細節問題進行了敲定。
“為了避免將來不必要的麻煩,你最好不要跟她見面,一切由我來安排,到時候,你只管來抱孩子就行了。”趙揮說。
“我想過了,趙先生,我不要做什麼神秘人物。我必須跟她見面,如果直觀感覺不好,還是要換掉。”
“不讓見面,你不會放心,那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我不僅要見她,還要跟她交往,相處,我要親自照料她,全程跟蹤,我要讓她知道,她幫我孕育孩子,她就是我的親人。”
趙揮從海面上收回視線,轉過身子,目光落向面前的女人。
這個女人,這個不能孕育孩子的女人,有著明星一樣的優雅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