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睡著,他們就到了。聽了女兒有孕的訊息,謝二夫人是歡喜極了,這段時間謝老太君氣得病了,她和大嫂一直在上房侍疾。侯府一片愁雲慘淡,連帶謝二夫人自己也是心神不寧,就怕在宮中的女兒出事。
等宮裡來了人,說是昭容有喜,特意接她和丈夫進宮探望。謝二夫人一時還難以置信,進了玉華宮還有些恍惚。總歸是做孃的,進了內室見到日夜惦記的女兒,她反倒平靜下來了。
“嬌嬌。”謝二夫人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好像是又廋了些。”
許是母女連心,謝錦言終於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謝二夫人,不由一愣。
見女兒傻愣愣的望著自己,謝二夫人笑道:“怎麼這樣看著娘?幾日沒見就不認識啦。”
謝錦言便低聲喚了聲“娘”,神色卻有些怪異。
謝二夫人注意到她聲音有些沙啞,一時沒窺見她神色,朝站在旁邊的紅繡道:“快去倒杯溫水來,給嬌嬌潤潤嗓子。”回頭又笑道,“你這一覺睡得太久了些。”
映雪在旁邊恭維道:“奴婢算著都快一個時辰了,剛才怎麼喊都不醒,偏巧夫人您往這床邊一坐,娘娘就醒了。”
“有身子的人是嗜睡,但下次不能讓嬌嬌睡這麼久了,半個時辰就喊她起來。白天睡得多,夜裡就會走了困。”謝二夫人笑的更歡。
“娘剛才說什麼?”謝錦言被她的話嚇到,喝水險些嗆著。
謝二夫人連忙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嬌嬌還不知道吧?你有喜了!只是日子還淺,才被張太醫診了出來。張太醫是婦科聖手,尋常人家請都請不來,他說你身子有些虛,你呀得當心些,好好養胎。”
謝錦言垂著頭沒說話。謝二夫人車軲轆的話說完,才意識到女兒的反應不對,她動作一頓,換了語氣:“你現在貴為昭容,娘還向從前一樣對你,是失了禮數。別放在心上。”前頭幾次見面都是在花廳,那時候周圍一堆人看著,貼己話不方便說,倒是規規矩矩。今個在女兒房內,謝二夫人又著實激動了些,有些話憋了太久,唸叨起來就沒完了。
“娘說的哪裡話?我只是太驚訝了。”謝錦言忙道。
“別說你,娘也跟做夢似的,進宮的路上走路都覺得在飄。但見了你,就覺得雙腳落了地。”謝二夫人眉梢眼底都是笑意,看著女兒的眼光柔和得能掐出水來,“還記得你剛生下來才那麼點大,轉眼就是嫁了人,也要當娘了。”
謝錦言在這樣的目光下,忽然覺得眼眶溼潤,她撲倒謝二夫人懷裡,語帶哽咽喚了聲“娘”。
謝二夫人拍了拍女兒的頭,“娘在這,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只管和娘說。你爹今天也來了,在廳裡頭候著呢。”
有些話,她大概一輩子也不可能和謝二夫人說明。謝錦言搖搖頭,端正了身子,笑道:“既然爹也來了,不好叫他老人家久候,我這就換了衣裳去見他。”
聽了女兒的訊息,謝韜就眉頭緊皺。現在謝家式微,錦言在這個敏感關頭有孕,也不知是福是禍。但親眼見到女兒,他沒表露一點愁緒,只寬慰的讓她好生養著身子。他閒散了半輩子,但時至如今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多去找找那幾個知交好友,為女兒拉份助力。
一家人一起用了夕食,時辰實在耽擱不得,宮門要下鑰了,謝二夫人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送走了人,謝錦言輕輕嘆了口氣,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走似得。但她不想回屋躺著,到了園子裡坐下,望著晚霞發了好一會兒呆。
映雪侍立在旁,藤桌上剛擺的茶點謝錦言原封未動。等紅繡拿了薄披風給謝錦言披上,映雪和她咬耳朵:“我瞧娘娘像是不高興啊。”得想法逗娘娘開心才是。
紅繡不喜歡說閒話,更別提是在當值的時候,隨口回道:“聽說有孕的人脾性都會怪了些。”
“也是,碧綺還與我說過她娘懷她弟弟的時候,平日和和氣氣的人變得跟個母老虎似得,生下孩子就好了。咱們娘娘脾性這麼大,懷得多半也是個哥兒。”映雪一不留神聲音就略大了些。
謝錦言聽見了回頭看她:“這可做不到準。”
映雪便笑道:“奴婢道聽途說了些訊息。女兒貼心,要是懷的是女兒只有體貼孃的。”
“都是歪理。”謝錦言搖搖頭。
“娘娘教訓得是。”映雪福了個身,“奴婢說來說去都沒個準兒,也不汙娘娘耳朵了。還是嚐嚐奴婢用黨參蜜衝的香露,甜甜的滋潤極了。”說完她就倒了一杯。
黨參蜜補氣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