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帶薩多回家,我不能留下他一個人。”
雷哲最終也被人摁住回去,他極不情願,但他還太年輕,力量敵不過別人。雨越下越大,幾乎迷濛了眼睛,火把已經熄滅,大家在黑暗中前行,誰都沒說話,悲傷的氣氛彌散在周圍。
雷哲默默抬頭,他的夜視能力很好,他看了眼一聲不吭走在前方的赫姆,突然有種那傢伙是不是哭了的感覺,雷哲時不時轉過頭,望著身後,大雨把氣味都沖淡了,他已經聞不到朱利爾斯留下的氣味,心痛的無以復加。
而森林的另一邊,面對突如其來的大雨,卡伊找到了一處山洞作為暫時的棲息所。
用隨身攜帶的引火物和剛剛收集的還算乾燥的柴升起了一堆篝火,火光映照在小小的山洞裡,卡伊用木棍動了動火,然後瞥向一旁依舊昏迷不醒的朱利爾斯。朱利爾斯的情況很糟,昨天只是隨便上藥的傷口由於今天的拉扯加上雨水的侵洗竟然發炎了,不僅如此,朱利爾斯還發起了燒,他滿臉慘白,渾身發抖,呼吸困難,看樣子奄奄一息。
卡伊望了望朱利爾斯,然後瞥向外頭連綿不止的大雨和黑暗,終於緩緩站起來,走到朱利爾斯面前,冷眼盯他看了好一會兒,終於蹲下身,把他橫抱起來,帶到火邊。突然摸到朱利爾斯身上的衣服溼了,卡伊想了想,便脫下他的衣服放在火邊烤。指尖無意間碰觸到朱利爾斯的面板,卡伊被那驚人的溫度嚇到了,嘆了口氣,他輕輕將朱利爾斯整個抱在懷裡,順勢也看了看他肩頭上的傷,掏出自己隨身帶的藥粉給他撒上。
也許感到疼,也許是感到了溫暖和安全,朱利爾斯無意識地抓住卡伊的衣服,孩子似的往他的懷裡縮排去。
卡伊愣了會兒,看著這樣的朱利爾斯,他心莫名軟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收拾起這丁點兒不該有的感情。
他的目光依舊清冷,雙臂牢牢抱著朱利爾斯,卻毫無□□,也沒有感情,他對自己說,這樣救他只是不想讓他還沒為自己生下孩子就死了,這個雌性必須彌補自己,是啊,怎麼能讓他如此輕易就死去呢?
然而習慣了快十年的一個人生活,突然像這樣有人倚靠在懷裡,卡伊怎麼都睡不著。
緊盯著朱利爾斯,卡伊收緊手指,靜靜守了一夜。
快天亮的時候,感覺朱利爾斯身上沒那麼燙了,卡伊便給他穿上衣服,輕輕放在篝火邊的草堆上。
看了草堆上的雌性一眼,卡伊隨即掏出自己的骨刀,在地上磨。
他每天都會檢查自己的武器是不是處在最鋒利的狀態,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一下子就殺死獵物和敵人。在世界各地流浪的期間,艱難和危險讓卡伊知道如果不能一刀殺死對方,就可能會被對方殺死,他過著異常危險的生活,每天都在用自己的性命搏鬥,然而儘管是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卻已經是習以為常。
現如今,居然有個雌性陪在身邊……卡伊發現這種感覺很奇妙。
自嘲一笑,他低下頭,告訴自己只要早點把朱利爾斯帶回去,讓他生下孩子就行,他這麼做是為了讓雪狼族再一次復興,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朱利爾斯是在中午清醒的。
一睜眼,刺眼的陽光便照射進眼中,接著,他看到眼前漸漸熄滅冒煙的篝火。
勉強坐起來,他的頭很暈,後腦和肩膀也很痛,朱利爾斯咬了咬牙,卻感到自己身體沒什麼力氣,而這時,卡伊冷冷地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頭大圓豬,瞥見醒來的朱利爾斯,他沒什麼表情,只是把圓豬扔在地上,隨即亦坐在篝火邊小心擦拭著自己的骨刀,而後旁若無人地處理起圓豬。
對於卡伊的靠近,朱利爾斯感到害怕,於是整個兒往後縮了縮,左右尋找能防身的東西,可四周什麼都沒有。
而且他也沒力氣。
稍微動了動,朱利爾斯便從草堆邊滑了下去,不受控制地撞到卡伊身邊,朱利爾斯嚇壞了,急忙爬起來退後,慌張地耳朵都在發抖。
挑眉望著顫抖的朱利爾斯,卡伊覺得好笑,沒理他,只是一邊處理獵物一邊冷笑說道:“你沒必要那麼緊張,我對病怏怏的傢伙不會硬來的。”
朱利爾斯抿唇,看了卡伊好一會兒,然後想爬起來出去,而這時候卡伊繼續說:“這裡出去都是野獸,你要是不想被撕成粉碎就老實待在這裡。”
卡伊沒有說謊,朱利爾斯看見山洞之外全是樹海,潮溼的氣息和底下冒泡的沼澤地更昭示了這裡的危險。
“我要回家。”久久,朱利爾斯摩挲著自己的手,眼睛發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