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步,佈下禁制,又壓低嗓音,只同他說了一句,太羽難掩錯愕,隨即大笑道:“竟有這等——”
他知趣住口,片刻後卻又忍俊不禁,笑談搖頭,竟覺吞噬法力又回覆了幾分,“這……若叫致遠知曉……”
太上老君斂目道:“終究要叫他知曉。”
太羽揚眉,將手掌一伸,橫在老君面前,“若是如此,快些解了你的法術,此間事了,我要速速趕回去瞧熱鬧。”
太上老君不由心中低嘆,卻仍是依言而行,兩指搭在這神明手腕,將那冰寒蝕骨的法力收回。
少微等星官全力佈陣,卻也耗了大半日方才完成。陣成時正逢旭日初昇,一時間金紅霞光有若無數利刃刺穿天際,大地巨震,天門撼動,雄鎖八條分支自天門上脫離,一瞬間蛛網欲裂未裂,竟有殘餘靈光的祝禱祈願自縫隙中猛然穿透。
縫隙中黑光炸裂,仙凡剎那間相通,因果之力洶湧而出,凡界頓時受了波及,海嘯山崩,天火地裂,起初自人跡罕至的荒原枯山而起,隨即漸漸崩裂毀壞,蔓延向群居之地。
那太極魚淡淡白光終於尋到了涅槃牒位置,將雄鎖中一點青光團團圍住。
雄鎖躁動,雌鎖在陣中飛速膨脹,眼看就要同雄鎖合二為一。眾星官汗流浹背,手持玉符誦咒不止,太上老君一把握緊青牛犄角,喝道:“還不速速將崑崙太素經祭出來!”
太羽負手而立,剎那間神識穿透聖鎖,落在凡界,只見偏僻山中凡人遭難,哀鴻遍野,好在先前妖魔作亂,七福城聚攏民眾,如今竟躲過一劫。
若是坐視……
任其搗毀……
也未嘗不可。
“太羽?”
太上老君見他巍然不動,嗓音中難掩驚懼,太羽卻反倒轉過身,對他閒雅雍容一笑,“三清上尊上位居得太久,只怕早已忘了,縱使螻蟻也會爭命,更何況神明?”
太上老君神色驚疑不定,那太極魚光芒愈加暗淡,雌雄雙鎖合併在即,涅槃牒立時便要顯露與隱沒,若太羽再拖延幾刻,先前種種準備便盡數功虧一簣。他不由將那牛角撰得更緊,啞聲道:“若……雙鎖一合,涅槃牒藏得愈加安妥,單致遠這天帝,便做定了。”
太羽依舊冷笑,漠然坐視眼前銀光變換閃爍,漸漸融合成巨大山脈,八條支脈分散落在蛛網正中,已然合二為一。雌雄蜘蛛頭部貼合,亦是彼此有若水銀交融,相互滲透合一。
涅槃牒便會在頭胸融合完畢之際,顯露真身。
“老君你糊塗了,致遠做天帝也罷,做凡人也罷,在我眼中並無差異。若勾陳拘泥律法天則,叫他拘泥自苦便是,同我何干?”
太上老君眼見那銀色山嶽合攏,綠光被太極魚包裹,外圍銀光層層退下,真容漸露,只得長嘆道:“你待如何,直說便是。”
“不愧為三清上尊,果決爽利,叫人佩服。只三條。”太羽怡然含笑,豎起三根手指。
太上老君心中焦急,只得皺眉道:“快講!”
城下之盟即成,太羽笑容愈發愉悅。
聖鎖合一時,震動直達天庭。彼時單致遠同開陽風馳電掣,正往內廷趕去。
一路妖魔眾多,皆被開陽一劍斬殺,一路紅光沖天,血汙飛濺。竟比去時快上數倍。
單致遠被開陽牽住手腕,足下飛劍亦有些受不住這般驚人快速,微微震顫,只覺風聲凜冽,自耳畔迅猛刮過,竟連劍域也有些擋不住。不由低聲道:“不必……這般快。”
離混沌樓愈近,便愈是認命,若能遲一刻抵達也好。
開陽卻沉聲道:“既已做了決斷,何必拖延。早去早了。”
單致遠啞口無言,只得提起靈氣,緊追開陽身後。
山嶽震動時,單致遠飛劍亦隨之崩裂,開陽右手血劍橫斬,削斷一頭巨鷹雙足,左手一抄,已將單致遠撈在懷中。
一路上已斷了兩柄飛劍,單致遠自是輕車熟路,輕輕一躍,跳至開陽身後,龍牙在手,正好一劍將後方偷襲而來的象頭神兵刺傷。
兩人實力懸殊,配合卻愈加得心應手,正是雙劍合璧,琴瑟和諧。
開陽將攔路的巨神兵斬為兩半,單致遠順勢挑飛突襲殺來的蛇妖,飛劍去勢不減,自成片宮殿廢墟上頭掠過。
眼見得混沌樓高聳灰瓦樓頂映入眼中時,單致遠足下飛劍驟然消失,他一時猝不及防,猛然墜地,待要仰頭去抓開陽手腕時,一雙許久未曾見過的血紅雙眸驟然映入眼中。
作者有話要說: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