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致遠垂目看老祖幻象,那老道撫須而笑,方才繼續道:“老道力有未逮,推衍不出上宮大帝下落,卻能斷定,這神明他日歸來,定能讓你如願以償。”
單致遠聽聞,心頭鬱結燥熱稍緩,勉力勾唇笑道:“承老祖吉言,若果真如此,他日定來拜謝。”
天方老祖忙道不敢當,單致遠卻已帶六甲星官與屠肆星官走遠。這一次,他回了萬渡城,不動聲色潛入真仙派樓中。
門派裡已不復往日冷清,多了許多新入門弟子。宗派大會固然不了了之,前期兩輪決鬥中,單致遠大出風頭,卻也為真仙派打響名號。
如今嶽仲掌全派,每旬一次掌門講堂,為門人弟子指點心法。胡滿倉打理雜務,與萬渡城中各商家常有往來。於森則以附庸門派身份,專授有資質弟子劍法。
若非妖魔亂世,眾人早已率領門人離了萬渡城,尋個山頭扎住下來。
單致遠為防關鳴山耳目,自天方聖域出口悄然進入樓中。屠肆星官突然稟報道:“前門兩人,後門兩人,皆在窺伺此處。”
樓中自有遮蔽法陣,卻只能隔絕神識,卻管不住門外窺伺的奸細。十有八|九,應是關鳴山的手下。
單致遠不動聲色,只輕輕頷首,便輕輕敲了敲師父房門,木門應聲而開,露出胡滿倉一張喜氣洋洋的面容,見是單致遠,頓時笑容滿面,迎他入內,“師兄,你來得正好,我同師父、於師兄正議事。”
單致遠此時心不在此,哪裡聽得進去,只拱手道:“一切但憑師父做主。”
嶽掌門放下手中卷宗,抬手喚他近前,方才道:“致遠,我已同於森賢侄、滿倉商議過,萬渡雖好,終非久留之地,我等擇日便搬遷罷。”
單致遠道:“師父說得是,理當如此。”他心中一動,倒是想起個好去處,又問道:“可曾選定開宗立派的山頭?”
胡滿倉便送上幾枚玉符,內中皆是堪輿圖,其中山頭谷澗,不過二三流水準。單致遠細細掃過,便放下玉符道:“終究是妖魔破壞得多了,這幾處皆不過差強人意。我有一處地方,倒比這幾處更強幾分,依山傍水,草木豐盛……只是小妖們多了一些,卻也只是純良之輩,絕無作惡之徒。”
嶽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不作惡,無論妖魔人神,做個鄰居也不妨事。卻不知在何處?”
單致遠便揚手施了法訣,又悄然開了天方聖域,師徒一行便前往奇薈谷親眼一觀。
查探之後,皆甚為滿意,單致遠便留在奇薈谷,只送師父一行回萬渡城籌備搬遷事宜。
那天方聖域一日至多啟用兩次,單致遠便帶了屠肆六甲,雖是漫無目的,卻仍舊四處搜尋。
阿桃在天門下助眾人大戰,之後便常駐奇薈谷,整日裡撒歡奔波,帶領一眾小妖過得逍遙自在。
曾有妖魔餘孽數次進犯奇薈谷,企圖霸佔此處,皆被他或是誅殺、或是驅逐,威勢日隆,更令得眾妖魔望風而逃,不敢輕易來犯。
如今那黑豹更以奇薈谷之王自居,尾巴高翹,趾高氣揚來迎接單致遠。
六甲見狀,不由嘆息道:“你這畜生,得了便宜賣乖,如今愈發不知自己輕重。”
阿桃卻仍是湊近,先側頭貼在單致遠腿邊磨蹭,再轉身貼上六甲手背磨蹭,百般討好撒嬌。
單致遠同六甲相視一笑,先後揉揉那黑豹耳根頭頂皮毛,便隨他去了。
奇薈谷綿延九百里,奇花異草,枝繁葉茂,累累野果垂墜枝頭。又有山泉瀑布,清澈甘甜,是個難得的清修之地。
山谷呈馬蹄形,最深處有一眼寒潭,散發幽深寒氣,潭水湧出,形成一彎溪流。單致遠檢視片刻,便自乾坤戒中取出一粒寶藍色靈珠,在掌中摩挲許久。
正是昔日,勾陳——太羽陪同他闖天方古墓,所得的一條靈脈。
如今物是人非,竟令得心頭刺痛,險些喘不過氣來。
他收了心思,神識往寒潭中掃過,見此地靈力尚可,潭中魚蝦肥美,並無兇猛妖獸。他便將靈珠投入潭中,解了符咒。
那靈珠頓時化作一條寶藍龍形,排開波浪,猛地扎入寒潭底部,在地底蔓延開來。
整個奇薈谷頓時一變,仿若被注入無窮生機,靈力漸漸濃郁起來。綠葉愈發蒼翠,氣息清新滌盪心胸,就連眾小妖亦是得了這好處,歡快了幾分,細聲喊道:“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阿桃便將這功勞據為己有,神氣活現連吼三聲,九百里山谷內,盡在迴盪著豹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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