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朱斌猛然怒吼道。
幾名親兵應聲而上,朱斌指著胡寶其道:“給我把他的官服扒了,送到黎風那兒。查檢視,他貪了多少銀子。黑了多少的錢!”
“大人!”忽然,那老年民夫跪了下來:“侯爺,您就饒了胡大人吧。其實,他不是個壞人,每次咱們下水的時候,胡大人都是親自跟著我們一起到淤泥裡幹活的啊。就在昨天,就在昨天胡大人還扭傷了腳,腫得和什麼似地,卻依然不肯休息啊……”
很快,所有的民夫又一齊跪了下來,居然集體為胡寶)其說情。一個貪官能有如此多人幫他說情,而且是被他盤剝的人,這倒也算是一大奇事了。
其實朱斌也知道胡寶其這人是個好官,對上司交給自己的任務,從來不敢偷懶,每每親歷親為,總能超額完成任務,屢屢得到上峰嘉獎。
不過好官就未必是清官了,這人自詡平生有三好:“好酒、好錢、好女色”,關於他貪墨銀子等等的事情,回到江南後朱斌也曾經有所耳聞。不過黎風卻甚是欣賞他,在朱斌面前也為他說了不少的好話……。
看著跪了一地的民夫,朱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過了一會,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胡寶其,看看吧,好好看看吧,你的這條命,是這些被你剋扣了口糧,卻依然為你求情地人救下來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問問,你還知不知道什麼叫羞恥兩字!”
那胡寶其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也不敢動。
“免去胡寶其所任官職,任上戴罪立功。”朱斌緩緩地說道:“待運河完工之後,再行定罪。從即日起,巡撫府將增派監督官員,再有發生此類情況者,嚴懲不貸!”
說完,朱斌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河道上那些官員民夫還全都跪在那,等朱斌走了好久後,這才敢抬起頭來。
那年輕民夫揉揉自己眼睛,不敢相信地說道:“大爹,我,我沒有看錯吧,剛才是侯爺來了?”
叫“大爹”的老年民夫,也愣在了那好一會,才顫顫抖抖地說道:“沒,沒看錯,是侯爺,是都天大老爺……天那,天那,天那,侯爺竟然會來這裡……”
……
巡視完了河道工程,朱斌原本良好地心情一掃而空。本想著就這樣打道回府,可又想到還得去蘇州等地看新建成的槍炮工廠,這是一件大事,才勉強又帶著隨從往(蘇州而去!
自孔浙揚擔任蘇州知府後,充分顯示出了他地精明幹練,未拿江南府庫一兩銀子,卻出色地建起了兩座槍炮生產大營,朱斌聞訊後大喜,著實對孔浙揚好一番嘉獎。
蘇州天下景色秀麗之地,古稱吳,隋文帝開皇九年始定名為蘇州。起地素來以山水秀麗、園林典雅而聞名天下,自古便有“江南園林甲天下,蘇州園林甲江南”之稱。
可一進入蘇州衙門,卻未看到孔浙揚的人影。追問下去,當差的官員才吞吞吐吐地道,他們大人每天這個時候,必然在虎丘引酒,不辦任何公事,這也是他孔大人自上任後定的一個規矩……
朱斌一聽就來了氣,也不要官員帶路,直奔虎丘而去。
才進虎丘。就聽到傳來一陣歌聲:
“早知道這般樣拆散啊。誰待要赴春
做到腰金衣紫又如何?說來又恐外人知,端的是不如是不如布衣……”
放眼向前看去。只見虎丘劍池邊上,放著一桌酒菜,兩個歌妓撥動唱曲,一個年輕人打著拍子唱和,不時低低叫上兩聲好,卻不是蘇州知府孔浙揚卻又是誰?
“孔大人。好興致啊!”等到一曲唱罷,朱斌冷冷地說道。
孔浙揚這才發現有人前來,舉目一看,急忙起身作揖道:“蘇州知府孔浙揚,不知道撫院大人架到,有失遠迎!”
“你還知道你是蘇州知府?”看到兩個歌妓也站了起來,朱斌鼻子裡冷哼了聲,這時他也覺得肚子裡有些餓了。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夾了一筷子菜就送到了嘴裡。
—
孔浙揚笑著為他倒可杯酒:“下官當然知道自己是蘇州知府……”
一說到這朱斌就氣不打一處來,已經端到嘴邊地酒杯又被他重重放了下來:“既然是蘇州知府,放著府衙公事不做。卻跑到這裡來花天酒地,你還好意思說知道?”
孔浙揚揮手讓那兩名歌妓下去。笑道:“大人,官員也是人啊,總不能整天忙著公務吧?偶爾休息下也是人之常情……況且,府衙裡的事情我都已經處理完了,並無半點荒廢,這似乎也不值得大人動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