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處傳來,不久,一支長長的車隊出現在大道上,打頭的一輛大車車輪從雪地上輾過,留下兩行深深的車轍,接著是第二輛,第三輛,將細細的車轍變寬,變大,lù出黝黑的土地,剛融化的雪水一片渾濁,慢慢流入兩旁,原本清澈的溪水也變得渾濁起來。
一隻狍子從樹林中鑽了出來,經過一個冬天的煎熬,這隻狍子身體顯得瘦長,它眼下急需要尋找青草來補充自己的營養,它不滿的朝打擾了自己進食的車隊方向看去,眼睛眨了一下,閃過一絲mí茫之sè,前面的馬匹是它所熟悉的動物,只是這種動物身上,沒有令它和同伴畏懼的,手持著弓箭,腦後拖著一根長長尾巴的兇殘異類,而是在馬匹後面的車上坐著不少包裹在厚厚棉衣,圓滾滾的東西。
隨著這支隊伍離它越來越近,這隻狍子也看得越來越清晰,整個隊伍有近三十餘輛馬車,除了三分之一的馬車上坐著人外,還有一半的馬車裝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箱子,其餘的馬車卻是一個封閉的包箱,不清楚裡面是人還是物。
“那是什麼東西?”前面馬車上的人大叫起來,手指的正是那隻狍子的方向。
“好象是羊?”
“不對,是鹿。”
“我看不象是羊,也不象是鹿。”
馬車傳來一陣爭吵聲,誰也不能說服誰,一箇中年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道:“好了,誰也不要爭了,問問老爺就知道了。”
剛剛的爭吵平靜下來,一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向後面一輛全封閉的馬車走去,稟道:“老爺,前面發現了一隻動物,我們不知是什麼,還請老爺解huò。”
“老吳,停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了出來。
“是,老爺。”車伕應了一聲,收了收韁繩,將馬車停住,馬車的簾子掀開,一名五十餘歲,身穿錦袍的男子從馬車裡鑽了出來,隨著這輛馬車的停下,整個車隊也慢慢停了下來。
“哦,是一隻狍子。”錦袍男子望了望,馬上肯定的道:“去幾個人,把這隻狍子抓來,洗剝好了就在這裡生火做飯。”
“這……老爺。”回稟之人眼中閃出一絲為難之sè,這隻狍子又非家養之物,以他在南方的經驗,恐怕還沒有等人靠近,這隻狍子恐怕早已逃得不知所蹤。
“放心,只要你們小心接近,狍子是不會逃的。”錦袍男子肯定的道。
“是,老爺。”
雖然心中還是有著懷疑,身為家丁,顯然不能質疑老爺的決定,何況除了老爺,他們這些人以前誰也沒有來過遼東,連狍子也不認識,自然不知道狍子習他返回前面,叫了數人,小心翼翼的向狍子的方向靠近。
不一會兒,前面的歡呼聲傳來:“抓到了,抓到了。”
後面數輛馬車相繼下來了三名同樣身穿錦袍的青年,這三人正圍在錦袍男子身邊,聽到歡呼聲,三人臉上同樣lù出滿是喜sè,一人道:“爹,真的抓到了。”
錦袍老者彷彿沒有聽到兒子的話,眼睛眺望著四周,彷彿完全被遠處無邊的樹林和白雪吸引,只是兩行眼淚奪眶而出,嘴裡喃喃自語:“三十年,三十年,我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這名如此jī動的錦袍老者正是昔日滿酋率軍攻破遼陽城時僥倖逃得一命的施閏章,眼下遼東剛剛解凍,依朝廷的規劃,本來移民要五月份才會遷來遼東,那時移民到達時剛好可以開荒種地,到了九月收穫一季,移民就基本上可以安定下來。
只是施閏章返鄉心切,不等朝廷組織,剛剛過完元宵節,便將南方的家業處理完畢,全家數百口人一起向遼東遷移。
沒有火車,汽車等現代化工具,普通百姓要想自己遷移數千裡不但困難,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這也是古人為何故土難離的重要原因,大規模的遷移往往不是由政府強行組織,就是因為遭災實在活不下去,否則百姓很少自行遷移,對於施家這樣主動遷移的大戶,朝廷自然也是鼓勵,安排海船將施家老少從南京直接運送到旅順,省去數千裡的陸路跋涉,不過在旅順上岸就需要施家直接僱用大車前往瀋陽,在船上顛簸了一個多月,又從溫暖的南方一下子來到冰天雪地的北方,施家上下都感到疲憊不堪,不得予在旅順休整了半個多月才出發,這樣整個路程花了兩個多月,才來到這裡。
看到施閏章神雙眼落淚,他的三個兒子一時傻眼,蓋因施閏章從北方一路輾轉南下,幾乎是白手起家,創下如此大的基業,平時最為注重威嚴,在他們三人心目中,哪怕遇到最大的困難,施閏章也從不會lù出軟弱的神態,更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