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那個山坡的緩處,可以看到遠處的清涼山,就像是一隻蹲著的老虎一般,而東面的鐘山則是像一條臥龍,再加上方山腳下的名堂水流,如果被某位風水師看到,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一處上佳的風水寶地。
這處風水佳穴並非是方逸尋出來的,而是老道士早早就堪輿好的地方,甚至連埋自己的坑穴,都是老道士自己挖出來的,當真應了那句挖個坑埋自己的老話,方逸只是將羽化仙去的師父背到了墓穴裡面而已。
“師父,我要下山了……”
站在那處長滿了野菊花稍微隆起的小山包前,方逸的神情顯得有些肅穆,跟著老道士十多年,他早就將其當成自己最親近的人了,雖然道教修心,但面對著長眠於地下的師父,方逸仍然感覺到一陣心傷。
“老道士,胖子我也來看你了……”見到方逸傷心的樣子,胖子大咧咧的走了過去,盤膝往地上一坐,開口說道:“我說老道士啊,胖子和你商量件事怎麼樣啊?”
“胖子,你要和師父商量什麼事?”方逸的注意力被胖子給吸引了過去,師父活著的時候沒見胖子商量什麼事情,這都死了幾年了,就算有事師父那也是無法答應了啊。
“嘿嘿,方逸,我看這地方風水不錯,我想和老道商量下,等我老爹百年之後,能不能埋在你師父旁邊啊?”
胖子這番話雖然是笑著說出來的,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認真,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從小跟著老道士,胖子對那風水堪輿的本事也是略知一二的,自然能看得出這處位置絕佳的風水。
“這事兒,我看你還是先和魏叔去商量吧……”
聽到胖子的話後,方逸不由笑了起來,說道:“魏叔今年才四十來歲,你小子就琢磨著要給他尋找墓穴,有本事你回家和魏叔提提,看他怎麼說?”
方逸知道,胖子的父親是村支書,雖然官不大,但卻是個老黨員,對於什麼封建迷信向來都是深惡痛絕的,要不是老道士醫術精湛,往年經常會免費給村裡人行醫治病,恐怕胖子的父親早就將他給破四舊了。
“和他有什麼好說的?”
果然,聽到方逸提起父親之後,胖子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嘴裡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他很清楚自己要是敢和父親提什麼風水寶地之類的話題,自家老爹一定會把家裡那根最粗的擀麵杖拿出來,好好的將自個兒給修理一頓。
“好了,胖子,我祭拜下師父,咱們就下山吧……”
被胖子這麼一鬧騰,方逸心中的感傷倒是減弱了不少,當下從腰間道袍下取出了那個色澤如紫金一般的葫蘆,拔開葫塞後,將葫蘆裡的酒灑在了師父的墳前。
“師父,這是最後一點猴兒酒了,以後弟子有錢了,去買茅臺給您老人家喝……”方逸嘴裡一邊唸叨著,一邊將酒灑了下去,卻是急的旁邊的胖子嘴角直抽搐,在他看來,這麼好的酒灑給老道士,簡直就是白白糟蹋了。
“師父,你一定要保佑弟子昌運多福啊……”
方逸沒有去管胖子,在山上居住了十多年,這一旦就要下山了,說實話他心裡除了興奮之外,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所以只能在師父墳前祈禱一番,希望師父在天之靈能讓自己的下山之路順風順水。
“好了,方逸,走吧……”胖子等了一會就有些不耐煩了,拉了一把方逸,說道:“三炮還在家等咱們呢,你再磨蹭的話恐怕連晚飯都趕不上了……”
“好吧,師父,我走了……”
方逸點了點頭,雙膝跪下認真的磕下了三個頭之後,站起身來,將那小木箱背在了肩膀上,有些留戀的看了一眼師父長眠的地方,他知道,自己這一走,將會迎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
少年人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在告別了師父之後,方逸的心情很快就好轉了起來,初春的方山十分的美麗,那種讓人心曠神怡的景色,很容易就會讓人忘掉憂傷。
“哎,方逸,快點走啦……”見到方逸忽然又趴到一棵樹下,胖子不由用手捂住了額頭,這一路都走了兩三個小時了,他們甚至連山腳都沒看到,全是因為方逸這時不時的一些舉動。
“胖子,這可是最好的菌菇啊,咱們多帶點回去……”方逸回頭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小心的將十多個色彩豔麗的菌菇從樹根處採了下來。
“顏色那麼鮮豔,別是有毒的……”
胖子伸頭看了一眼,嘴裡嘟囔了一句,他雖然也是山裡長大的孩子,不過從小就被長輩們教訓,山裡越是色彩豔麗的蘑菇,毒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