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腳步,仰頭瞧著遠方的風門關,“這些日子以來,我想了很多。或許你說得對,我費盡心機所做的一切連給你陪練的資格都沒。如今的我,即便能回到梁國又如何?當我被擄來華國那刻起,便註定我的清譽毀於一旦。”
珠瑾驀然轉身瞧著莫離,“我不想傾盡所有,卻淪落得被人唾罵的下場。或許華國才是我最好的歸宿,留在你身邊,做母儀天下的皇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莫離瞧著珠瑾,眸光沉寂黑亮,“如此說來,你是決定永遠留在朕身邊了?”
這世上有一種人,得不到時鍥而不捨,得到了卻又心生懷疑。珠瑾曉得,莫離便是這種人,她一旦回答不好,恐怕是越發引起他的猜疑。
“永遠相守的期限是心的歸屬終結,珠瑾相信,皇上定是能留住珠瑾身心之人。”
莫離驀地笑了,“當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子,只要你乖乖留在朕身邊,朕絕對不會虧待於你。”
莫離這話本是給珠瑾承諾,她聽了卻莫名覺著膽寒,他的原配皇后他都可以眼睛不眨的殺掉,那麼她呢?她在他眼裡究竟算是什麼?她究竟有什麼價值,能讓他承諾善待於她?
珠瑾自是曉得,男人為達目的,些哄人的謊話,也是極常見的事情。可不知為何,珠瑾總覺著莫離並不似在說謊,也正因為如此,珠瑾越發覺著不安。
莫離抬手撫了撫珠瑾的臉頰,“此處風大,你且先回去歇著吧。”
珠瑾冷靜下來,回過神兒來。想到這些日子,莫離與她之間的關係一直不大好,他此刻怕是有事才會前來相尋她。與其待他過會子兒想起來再打個回馬槍,倒不如她就此說開。
“皇上,您此刻前來可是有事?”
莫離的手僵了僵,轉而撫了撫珠瑾的發頂,“無事,只是想瞧瞧你。朕還有些事務尚未處理,你且先回去吧。”
珠瑾俯身禮了一禮便往回走,一路上皆是來來往往計程車兵,即便四處皆點了火把,珠瑾卻仍是有些頭暈眼花。這樣紛亂的時候,不試上一試,還要等待何時?
珠瑾回到帳篷,碧月正坐在桌兒邊縫補著什麼東西,瞧見珠瑾回來,碧月忙起身將手中的物什遞了過來,“娘娘,這是奴婢方才趕著縫補好的。針線雖不甚密,內裡藏著的玉鐲,或許能在關鍵時候派上用場。”
珠瑾曉得碧月這是以防萬一,在衣裳裡縫了些錢財,她不禁動容碧月的細心,“快將另一身衣裳拿來,換上後,即刻行動。”
這般光景之下,碧月並非古板拘禮之人,二人迅速換上從那兩名士兵身上脫下來的衣裳。互相查驗之後,瞧著並無不妥,方才掀開簾子出了帳篷。
這些日子珠瑾雖是很少出來走動,碧月卻是早已將營中的佈局探了個一清二楚。馬廄在東南方,去那裡少不得要經過莫離的帳篷,兩人雖是邁出了第一步,卻分毫不敢掉以輕心。
此時營中雖是士兵往來,不比往昔列隊整齊。然而莫離帳前卻是有重兵把守,來往小兵皆是凝神屏息,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珠瑾與碧月從旁觀察了許久,方才自暗處走出來,混過了莫離帳前這一關。再往東,防守便鬆懈了不少,兩人順利的到了馬廄。正待合計著進去牽馬,卻見一抹白色的身影自馬廄裡走出來。
那熟悉的身影,讓珠瑾如遭重擊。
少年悠然拂了拂衣袖上的褶子,笑著走向珠瑾,“這大半夜裡,又是多事之秋,姐姐不好生在帳篷裡歇著,出來作甚?”
若是多年前,珠瑾或許會相信她的弟弟是來幫她的,可如今她卻再也不敢相信了。
珠瑾瞧著巴彥,終是問出了那個埋藏在心底許久的問題,“巴彥,你我乃是血肉至親,兒時也曾相親相愛。我們為何走到了今日這一步?”
巴彥湊到珠瑾耳邊,揚眉笑道,“有因必有果,姐姐不是早已心知肚明瞭嗎?”
珠瑾顰了顰眉,“巴彥,你這話到底是何意思?”
巴彥驀然後退兩步,盯著珠瑾冷笑道,“姐姐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若非你母親害死了我的親姐姐,我們何至於走到今日這一步?”
珠瑾震驚的瞧著巴彥,“你究竟在說什麼!?”
“我親愛的姐姐,你以為年年荊棘花盛開的時候,母親為何暗自神傷?那是因為她失去了女兒!而你,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下賤女人的女兒。無論你先前受了多少屈辱,葉赫那拉家嫡女的身份,都是你莫大的榮耀。山雞想要變鳳凰,都是需要代價的。”
珠瑾瞧著巴彥猙獰的神情,她已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