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嘆了口氣,發現自己很難在這件事情上面尋找到任何安慰,因為那些都是高高在上的人,而他自己,不要說登上青雲榜……就連想要登上學院的招生榜都困難的不行,果然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世界啊。
他問道:“先前您說我與徐小姐之間的差距與天賦無關,與奮鬥無關,那麼,究竟會與什麼有關呢?”
中年婦人說道:“……只與命運有關。你哪怕是最優秀的普通人,始終還是個普通人,而小姐她從出生開始,就不是個普通人。你生來是人,她生來是鳳,雙方之間的差距有若天地。”
“原來……又是命運啊。”
陳長生感慨,沉默了很長時間後,看著中年婦人認真說道:“您大概不相信,我來京都就是為了改命的……雖然和婚約無關,但命運兩個字,對我真的沒有什麼說服力。”
中年婦人微怔,沒有想到已經把話說的如此清楚,他還是不肯放手。
夕陽西下,陳長生向街對面走去,隨著人群走向更遠處。
中年婦人注意到,最開始的時候,他的頭有些低,身子有些微佝,顯得有些落寞疲憊,然而沒有過多長時間,他的身子漸漸挺直,頭也漸漸抬起,重新開始平視街上的人群與遠處的落日。
暮暉照耀在少年的身上,彷彿在燃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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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自律的少年,飲食起居自我控制的非常嚴厲完美,沒有任何不良的嗜好或者娛樂。他很珍惜時間,太珍惜以至於我總覺得有誰在追趕他,又或是有鞭子在不停地抽打他,但他卻又不會給身邊人焦慮的感覺。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享受生活,或者說生命……就是有一些輕微的潔癖,第一天時我有數過,他一共洗了七次手,手帕應該也有五條以上。”
神將府裡,中年婦人站在徐夫人身前,面無表情說道:“夫人,我必須要說,這個孩子很不錯,如果給他機會,他一定會成長的很快,如果再有些好的機緣,或者能夠有很好的前程。”
徐夫人沒有想到,跟隨自己數十年,一向忠心耿耿的這婦人,居然會替那個孩子說話,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中年婦人說道:“小姐當然不可能嫁給他……但像眼下這般打壓羞辱,倒不如直接殺了,不然將來真給他機會翻身,府裡即便不懼,也會有些麻煩,再者……我以為那少年為人不錯,何必如此。”
這種邏輯,普通人大概很難明白,但徐夫人聽明白了,沒有想到婦人是真的欣賞陳長生,又想起徐世績那夜在書房裡說過的那句話,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有很多人盯著神將府……尤其是那些不肯死心的老傢伙們,如果府裡出了醜聞,即便影響不了大局,聖後她老人家也必然不喜。所以這事要辦的小心謹慎些,能夠用和平手段拿到婚書自然最好,如果到最後,那少年還是要堅持自己可憐的自尊,或是想要謀取更大的好處,那麼只能讓他悄無聲息的死去。那也會帶來一些麻煩,但把麻煩的源頭除掉,也算是個法子。”
……
……
霜兒回到房間,在桌邊發了半天呆,想著先前在夫人房門外聽到的那番對話,覺得情緒有些躁亂不安,端起涼茶壺灌了半壺下去,也沒能更冷靜些。她知道自己能夠偷聽到這麼多話,其實只是夫人想讓自己聽到……夫人知道她經常與小姐通訊,故意讓她聽到這些話,自然是想透過她告訴小姐這件事情,算是通知。小姐當然不能嫁給那個叫陳長生的傢伙,但真的用得著那樣嗎?小姐會同意嗎?
她走到桌邊,鋪平紙張,提筆蘸墨,想了想後,開始寫信。
第11章 這兩個傢伙
明明還是初春,今天卻有些燥熱。陳長生不知道是天氣的原因還是情緒的問題,總之,當他走回客棧,發現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打溼,粘著道上的塵土後變得有些髒,喜愛乾淨的他情緒變得更加低落,直到看到那個人。
那是個一身青衣的少年,站在客棧大堂正中間,微抬著下巴,神情漠然,根本不在意自己站在這裡會給別人帶去多少不便,驕傲的就像只野鶴,眼中根本沒有那些正在抵頭啄食的群雞。
這間客棧地近天書陵,人流量極大,此時正是飯時,進出客棧的人更是如潮水一般,卻沒有人敢靠近他。青衣少年就像是洛渠裡那些孤單的石柱,潮水遇之則分,畫面有些詭異——陳長生認識這名青衣少年,但客棧裡的人們並不認識,那麼之所以會出現如此詭異的一幕畫面,想必先前已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他有些吃驚,為什麼對方會出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