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再如何能夠與卒同樂,在這樣偏僻的馬場裡,難道不會覺得苦悶,或者說孤單?
如果不會的話,為何會在遠離篝火的地方孤單地坐在星光下,然後與自己說了這麼久的話?
陳長生越想越覺得不能讓羅布繼續留在阪崖馬場,應該讓他去松山軍府。
羅布看他欲言又止,猜到他想說什麼,笑著說道:“魔族已經撤退,這時候再去松山軍府又有何用?”
陳長生說道:“總有一天,魔族會再回來的。”
羅布的眼裡出現一抹欣賞的神色,說道:“最近這些年像你這麼清醒的人已經不多了,不過……我還是不會去松山軍府,過些天把你送到松山軍府後,我便會離開這裡。”
陳長生關心問道:“你要去哪裡?”
羅布說道:“歸山。”
陳長生想要請他出山。
他卻開始想念那座山了。
當然,他一直都在想念另外那座山上的那個姑娘。
就像這兩年多時間裡的陳長生一樣。
想念這種情緒是真的可以傳染的,不需要說話,也不需要眼神。
澗畔再次安靜,兩個人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看著北方原野隱約可見的殘餘月華,默默地想念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布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你也有喜歡的姑娘?”
……
……
第796章 星空與姑娘(下)
陳長生點點頭,說道:“有,只是很久沒有見面了。”
羅布很感興趣,問道:“她喜歡你嗎?”
陳長生有些不好意思,嗯了一聲。
羅布微微挑眉,說道:“有情人,為何不相見?”
很明顯,他不贊同陳長生的做法。
對他來說,最難便是有情人,既然有情,當然要長相廝守,不能片刻分離。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不便相見,而且……她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
羅布沒有再說什麼,拎起指間的酒壺灌了一大口,喃喃說道:“互相喜歡……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陳長生沒有聽清楚,問道:“什麼?”
“沒什麼,酒話。”
羅布望著山澗盡頭的荒野,彷彿看到了那座終年雲霧不散的山峰,眉間現出一抹淡淡的憂愁。
從醒來的第一眼開始,陳長生眼中的羅布是瀟灑卻淡然的,是落拓卻不羈的,卻從未見過他般模樣。
那抹憂愁很淡,滿臉的鬍鬚卻都掩之不住,年輕的眉眼間為何有那麼多的滄桑?
他真的很想知道羅布的故事,想知道他經歷過些什麼。
“我是一個沒有故事的人。”羅布很快便從那種情緒裡擺脫出來,把酒壺遞給陳長生,淡然說道:“因為我這一生太過順利,除了小時候遇到過一次麻煩,再沒有任何求之不得的事情。”
陳長生心想,那你為何如此憂愁。
“但世間有很多事情與你自身的努力沒有任何關係,比如男女之間的情事,比如生死之間的大事。無論你如何奮鬥成長,都不能確定戰勝對方,因為這兩種關係,需要的是回應。”
羅布指著滿天繁星說道:“你對星空說不想歸去,星空不回應你,你便會老去,然後死去,你對姑娘說,我喜歡你,然而就算你是最好最好的,可她偏偏就不喜歡,那麼你又能怎麼辦呢?”
星空和姑娘只會靜靜地看著你,可能會憐憫會同情,又何時改過主意?
會隨意更改顏色、形狀與規則的星空,那隻能是雪老城裡的油畫。
會因為苦苦哀求或者努力而喜歡上你的姑娘,可能也是好姑娘,遺憾的是,卻不是他喜歡的姑娘。
你又能怎麼辦呢?
平淡的一句話,卻讓陳長生覺得很傷感。
或者是因為當年他也曾經無數次向星空祈求過生死的寬恕。
他有些笨拙地拍了拍羅布的肩膀,想要安慰一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滿天繁星在上。
姑娘在遙遠的南方。
感謝他此時什麼都沒有說。
……
……
這場夜談進行的很愉快,羅布回到自己書房的時候,也依然保持著這般良好的心情。
過往這些年,他在山門裡一直扮演著師長的角色,哪怕是面對著平輩的弟子,而且以他的見識學問,能夠讓他如此暢快談話的物件真的不多,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