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亂,最終沒能站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下,顯得格外狼狽。
這時候,關飛白已經收劍轉身,向離山劍宗所在的位置走去。
那名西北散修看著他的背影,臉色蒼白到了極點,滿是羞愧與痛苦的神情,心神激盪,加上暗傷發作,終是沒能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湖畔的石坪依然安靜,甚至比先前更加安靜,如同死寂一般。
唐三十六沉默不語,很少見地沒有嘲諷關飛白數句。
人們震撼於關飛白的劍道修為和殺傷力,同樣無語,只是沒有注意到這場轉瞬即逝的戰鬥裡的一個細節。
折袖注意到了,神情微凜說道:“他用的還是山門劍。”
便在這時,石坪上響起一聲滿含怒意的喝斥:“你們離山劍宗實在是欺人太甚!”
當前的局勢,所有人都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這就是離山劍宗與天涼郡之間的戰鬥。
離山劍宗與天涼郡修道者之間的關係很複雜,因為蘇離曾經殺了半座梁王府,因為梁笑曉與梁半湖的身份與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因為去年潯陽城裡的那場夜雨,因為今年把萬柳園燒成一片焦土的那封信。
雙方已結深仇,解無可解。
這種時候,還要替天涼郡修行者打報不平的人,自然同樣來自天涼郡。
胡書生,是漢秋城的一位強者。
此人的修行天賦早在多年之前,便已經得到大周朝廷和天機閣的共同承認。
所有人都很確定,只要他聚星成功,便一定能夠進入逍遙榜。
在北方他甚至有通幽境內無敵手的美譽。
這時候梁半湖與關飛白都已經出手,他要挑戰的自然只能是苟寒食。
場間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苟寒食自幼通讀道藏,無論智慧、毅力、悟性都是上上之選。
如果不是離山裡有秋山君,離山外有徐有容和陳長生,他肯定是人類世界年輕一代最合適的領袖。
胡書生的名聲雖然不及他響亮,但修行時間要比他多很多年,無論境界還是經驗都要更勝一籌。
這樣的兩名強者即將在煮石大會上交手,可以想象,稍後會有怎樣激烈、精彩的一場戰鬥。
苟寒食走到場間,看著胡書生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
胡書生說離山劍宗欺人太盛。
他沒有回答,沒有辯解,因為他雖擅此道,但不願為之。
但這種平靜與沉默,在所有人看來,何嘗不是一種無視的羞辱?
胡書生面無表情說道:“難道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苟寒食搖了搖頭。
他沒有什麼想說的。
從潯陽城裡的那場風雨開始,到剛才那名絕情宗高手出言涉及梁笑曉,那麼今天便註定了會有這場戰鬥。
離山的山門是一扇真的門。
推開那扇門,便能見到離山。
離山劍宗裡的人們性情各自不同,但都很喜歡開門見山。
苟寒食是個溫和的人,可是也不例外。
他抽出鞘中的劍,向前刺了過去。
只是一劍。
胡書生便敗了。
慘敗。
這一劍便叫做:開門見山。
離山劍宗山門劍第一式。
……
……
湖畔一片安靜。
人們的視線在受傷昏迷的胡書生與袖劍而回的苟寒食之間不停來回,震撼無語,漸生惘然。
陳長生也有些惘然,不是因為苟寒食能夠如此輕鬆地擊敗對方。
他一直都很欣賞甚至是敬佩苟寒食,他一直認為自己當初在大朝試對戰裡能夠勝過苟寒食,不是因為自己比苟寒食強,而是因為自己比苟寒食有更多拿大朝試首榜首名的理由,自己對這個世界無所掛念。
那名胡書生在北地被讚譽為通幽境內無敵,那又如何?
他現在能夠戰勝聚星初境的強者,那麼苟寒食當然也能。
他有些不解,情緒有些不寧的原因在於,從梁半湖到關飛白再到苟寒食,用的都是離山劍宗的山門劍。
這可以理解為離山弟子的自信、神國七律的驕傲。
但他總覺得,這種選擇的背後,應該還隱藏著些什麼別的意味。
“因為梁笑曉。”
唐三十六看著離山劍宗所在的方位,神情不像平日那般佻脫,有些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