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十六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什麼時候話變得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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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涼郡與離山劍宗有宿怨,胡書生等人才會主動挑戰,卻連敗三場,來自別處的修道者自然不會自尋無趣,場面一時間變得有些冷清。
然後,鍾會站了出來。
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理所當然到觀戰的眾人看到他走到場間、望向苟寒食時,下意識裡鬆了一口氣。
去年大朝試,陳長生是首榜首名,苟寒食第二,鍾會第三,新頒佈的點金榜,鍾會還是緊隨著這兩個人。
大朝試結束後的一年半里,鍾會進步神速,已經修至通幽境巔峰,與當時稍顯僥倖的首榜第三相比,他在點金榜上的位置真實地體現了他如今在年輕一代修行者裡的地位。但他還是在陳長生和苟寒食之下。所以他當然要在煮石大會上挑戰苟寒食,然後是陳長生。
他平靜地看著苟寒食,餘光落在陳長生處。
這種平靜代表著自信。
關飛白也很自信,同時很驕傲,他一向瞧不起鍾會,覺得這名來自槐院的書生是在故作平靜,冷笑了兩聲,便準備出場迎敵。
苟寒食攔住了自家的師弟——鍾會沒有開口,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挑戰的物件是自己——他想要給予對方足夠的尊重。
湖風輕輕地吹拂著鍾會的衣袂以及石坪間的細沙。
苟寒食走在細沙表面,留下淺淺的腳印。
鍾會看著他,神情平靜甚至顯得有些木訥地抽出了鞘中的劍。
隨著他的動作,他的衣袂瞬間安靜了下來。因為,從湖面吹來的那些風停了,被他散發的劍意斬成了碎絮,消逝於空中。
苟寒食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傳聞與親眼所見終究不同。
都說鍾會已經修至通幽巔峰,甚至有可能成為秋山君之後第二快聚星成功的非凡人物,但只有親眼看到,感受到那些逝去的湖風,人們才能確定,原來他的劍意已經強大如斯,距離那道門檻只差一步。
苟寒食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場間的氣氛也變得凝重起來。
然而,與人們想象的不同,苟寒食的凝重,不是因為他發現了自己有可能會輸,而是想著自己似乎不能再隱藏實力。
沒有經過太長的思考時間,他便做出了決斷。
一道若有若無、極其清淡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那些飄逝於空中的湖風,彷彿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感召,緩慢卻又清晰地再次生成,飄飄悠悠來到他的四周。
此時豔陽當空,雖然是高寒峰頂,氣溫也隨之漸暖,熾烈的光線落在湖面與那些石頭上,折射而散,有些刺眼。
那些明亮的光線,沒能直接落到苟寒食的身上。
因為他的身周飄蕩著絲絲絮絮的湖風。
光線再次折射,然後散射,依然明亮,卻不再那般刺眼,而且被湖風切割成了無數的光斑,映在他的青衫上,彷彿樹林裡的風景。
又很像無數顆星星。
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忽然間變得澄靜無比,清楚無比。無數星屑,在他的眉眼之間,衣袂之間輕輕飄舞,卻不遠去。
湖畔的石坪上一片死寂。
過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就在那些星屑開始飛舞的時候,鍾會的神情便變了。
平靜甚至有些木訥的神情,瞬間被震撼與挫敗感所取代。
他的臉色變得很是蒼白,看不到一絲血色。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終於醒了過來,顫聲說道:“我敗了。”
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他顯得很痛苦。
說完之後,他卻顯得輕鬆了很多,收劍歸鞘,轉身而去。
湖畔的石坪依然安靜。
一道清柔的聲音響起。
“恭喜師兄。”
說話的人是徐有容。
很多人已經猜到或者是明白了鍾會為何認輸,但直到她說出這句話,那些人才敢真的相信,因為這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全場俱靜,安靜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
苟寒食原來已經聚星成功。
他本人的神情很平靜,離山劍宗的弟子們自然難掩驕傲,關飛白依然還是那張死人臉,但望向國教學院眾人的眼光明顯有些不一樣。
陳長生感慨說道:“佩服。”
折袖說道:“第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