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只是覺得現在陳長生的身邊不能沒有人。
看著星光下的河水,陳長生靜思無語。
他確實沒有證據,唯一的線索,就是當時在雪嶺裡魔君說過的那番話。
魔君說的很清楚,那名年輕陣師是長生宗一個叫除蘇的小怪物,是商行舟與唐家的手段。
那天在漢秋城清晨廚房裡,他和南客遇到的那個黃泉流的怪物渾身是毒,邪怖至極,當時他沒有想到,事後才記起魔君的那句話,把這兩件事情聯絡在一起。問題在於,魔君的話無法當作證據,誰都知道,他的話可能是挑撥離間的手段。
陳長生思考著這些問題,並不知道在如水銀般的河水深處,一團水草正在輕輕飄舞。這團水草與四周的水草顏色有些不一樣,忽然間飄離了河底,慢慢地靠近了河岸下方的岩石,看著就像是一團被水化開的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第829章 汶水畔的暗殺
岸下岩石間有很多道縫隙,其中一道與道殿地底的下水道相連。
白天的時候,唐家已經派人破壞了那裡的陣法,在裡面灑了很多黑色粘稠的油狀物質。
那團如稀泥般的事物,緩緩地流過那道縫隙,來到道殿的下水道里,繼續向前方挪動,依然沒有任何聲音,而且不知道這事物的表面是什麼物質組成,竟沒有沾上一點那些粘稠的黑油。
陳長生的視線落在對岸。
他不知道白天的時候,對岸非常熱鬧,有很多衙役、攤販、算命先生,水畔有位彈琴的盲琴師,酒樓裡很熱鬧,羅布在那裡喝了兩罐美酒。
他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後的土地微微隆起,兩株帶著霜色的野草已經越過了自己的腳背。
黑色的泥土像悄無聲息盛開的花瓣一般綻開,一隻覆著鱗甲與毛髮的醜陋的手從地底伸了出來。
天地間的氣機發生了極微渺的變化,陳長生的感知何等敏銳,立刻便察覺到了異樣。
然而他的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他沒有來得及動用最快的耶識步,或者用晚雲掛把自己送去遠方。
那隻醜陋而恐怖的手,已經從地底伸出,死死地握住了他的腳踝。
一道難以言說的氣息,從那隻手裡散出,順著他的腳踝,向著他的身體裡侵襲而去。
陳長生只覺得自己彷彿落入了火山口,被無比灼熱的岩漿包裹,肌膚上的每一處都刺痛無比,甚至有些發麻。
這是錯覺,因為那道氣息並不熾熱,而是極度寒冷。
那道極為陰寒汙穢的氣息,衝進了他所有的經脈,然後開始侵蝕他的血肉。
更可怖的是,那道陰寒汙穢的氣息,彷彿有某種生命力一般,變成薄膜狀的事物,把他的三百六十五處氣竅全部包裹了起來,這也就意味著,他氣竅裡的那些星輝力量,在短時間裡根本無法衝破出來。
下一刻,那道氣息直接衝進了他的胸腹,把他的幽府凍成了一片雪山。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極其短暫的時間裡。
從樹上落下的黃葉,剛剛離開枝頭不到一寸的距離,星光都來不及閃爍一下。
陳長生便被制住了,無論呼吸還是心跳都彷彿要被凍凝。
不要說動手反擊,他甚至就連發出聲音都做不到。
地底那個偷襲者的手段太過陰險,那道氣息太過寒冷陰毒。
如果是別的修行者,哪怕是聚星巔峰的大強者,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形下,忽然遇到如此可怕的偷襲,遇到已經無數年沒有在世間出現過的陰毒手段,都有可能出事,然後悄然無聲地死去。
陳長生就會這樣死去嗎?在無數強者的保護下,在國教的道殿裡,在這如銀般的星光下?
關飛白提著劍走出道殿,離陳長生還有十餘丈距離。
最關鍵的是,除了感覺到夜風忽然有些微寒,他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道殿的陣法,也沒有察覺到那個陰險偷襲者的到來。
陳長生的呼吸變慢了,從被偷襲開始數起,他的第二次呼吸之間的間隔要長了七倍。
同時,他的心跳也變慢了,同樣從被偷襲開始數起,他的第二次心跳要比第一次心跳來的晚了很多倍。
如果這樣發展下去,也許他的下一次呼吸永遠都不會到來,也許他的心跳將會就此停止,然後死去。
這是陳長生離死亡極近的一次,但並不是最近的那次。
自從十歲開始,他的生命便一直與死亡的陰影相伴,無論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