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小小的可愛
流過庭院
我在寺中抄經
而明天要練拳易筋……
春山愛笑
明天我的路更遠
馬蹄成了蝴蝶
彎弓射箭,走過綠林
我是那上京應考而不讀書的書生
來洛陽是為求看你的倒影
水裡的絕筆,天光裡的遺容
挽絕你小小的清瘦
一瓢飲你小小的豐滿”
(注:溫瑞安,黃河)
……
……
那位盲琴師彈了很久,羅布也唱了很久,河畔圍著的人越來越多,盲琴師身前堆著的銅錢與碎銀子也越來越多,藉著最後那抹暮色,閃耀著令人心喜的光澤。
暮色越來越濃,直至變成夜色,汶水兩岸的商鋪與客棧點起了燈火,星星點點落在水裡。
忽然,人群裡響起了震驚的議論聲,所有人的視線都離開了盲琴師與羅布,投向了對岸。
那裡是道殿的後園。
羅布微微挑眉,轉身向那邊望去。
只見道殿大放光明,殿頂的流雲緩緩地旋轉,已經到了最高處,雅正高韻的禮樂緩緩吃起。
這是宣示。
教宗陛下,來到了汶水。
河畔的人們再次停下動作,就這樣靜立在原地,就像白天正街上曾經發生過的畫面一般。
七名商販不再呦喝,六個衙役垂下了手裡的鐵鏈,三個算命先生睜開了眼睛,兩個賣麻糖的老人手裡用來裹糖的紙在夜風裡輕輕顫抖,那個買脂粉的小姑娘臉色雪白,彷彿已經塗了五層。
“沒想到居然是個聰明人。”
看著對岸的無限光明,聽著道殿裡傳來的禮樂聲,羅布在心裡想著:“或者你的身邊有個聰明人。”
……
……
汶水城的歷史無比悠久,唐家的歷史更是比陳氏皇族、梁家都還要更加久遠。
作為四大世家之首,世間最富有的家族,汶水唐家統領著無數行業、運輸、軍械、糧食、礦山,只要是真正重要的行業裡,總能看到唐家低調卻無法忽視的身影,而這便奠定了唐家在整個大陸的地位。
到今天為止,沒有任何人知道唐家到底擁有怎樣的力量,因為直至今時今日,沒有任何勢力能夠逼得唐家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所以談到唐家,人們只能用一個最含混的方式來描述,那就是底蘊。
底蘊在底,就像汶水底那些誰都數不清楚的水草,世人只知道在那裡,卻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只能進行想象與猜測,所以唐家變得越來越神秘,也越來越可怕。
但總會有些側面的證明,比如從來沒有人敢在汶水裡游泳或者撈魚,比如無論是當年的太宗皇帝陛下,還是後來權勢滔天的天海聖後,對待唐家的態度都是以懷柔安撫為主,因為下汶水容易溺死,而動唐家則必然天下大亂。
陳長生是當代教宗,是大陸身份最尊貴的人物,但即便是他,對唐家也沒有辦法。
如果離開松山軍府之後,他便亮明身份,要來汶水城,唐家可以想出無數方法,把他禮貌地拒之城外,所以他只能隱藏身份,像一名普通旅客那般來到汶水城,哪怕汶水城早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到來。
但現在他已經進了汶水城,如果他還想像前些天那般行事,試圖透過暗中的行動救出被關在祠堂裡的唐三十六,唐家真有可能讓他直接消失在夜色下的汶水裡——因為這裡就是汶水。
所以,道殿裡光明大作,流雲直上穹頂。
他直接向整個汶水城亮出了身份。
汶水再如何幽深,河底的水草再如何恐怖,難道還敢把他如何?
這是很簡單直接的宣告,在羅布和很多人包括唐家看來,卻充滿著智慧。
但事實上,這個決定與陳長生沒有太多關係,他只是按照信裡說的在做。
這半日道殿顯得如此安靜,也不是他與人們在商議討論,而是因為他有別的重要的事情要做。
到處都是青鬱的樹木,在這寒冷的冬季裡,很明顯,道殿裡有某種陣法正在不停地給大地提供著熱量。即便在京都離宮,這都是過於奢侈的行為,唯獨在汶水城,並不顯得很特異,因為這座城實在是太過富有了。
樹林裡有條幽靜曲折的石道,從正午時分開始,石道兩側每隔數丈便站著一位主教,神情謙卑而嚴肅。
越往深處去,石道兩側的主教位秩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