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怪客明白他的沉默,搖頭說道:“當初是唐家老二,如今他要進汶水,你要面對的是老太爺。”
很多年前,王破曾經在汶水裡做過好些年的賬房先生,唐老太爺像對親生兒子一樣的對待他、培養他。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汶水,那麼今年會回去嗎?就像青衣怪客說的那樣,整個大陸都想知道,如果他真的回到汶水,又該怎樣面對那位老太爺呢?他即便再強,心志再堅,難道還能對唐老太爺舉刀?
看著王破的身影消失在雪河下游,羅布沉默了很長時間,手指在臘梅花叢裡輕輕移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換作他,也不知道該怎樣處理這種局面。
那名青衣怪客也離開了。
羅布離開河畔,跟了上去,始終離著約兩三里的距離。
這位大西洲的神秘來客,明顯是位神聖領域的強者,想要跟蹤對方而不驚動對方,是非常困難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找死。但羅布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因為他想查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就像當年,為了得到那把鑰匙,他冒著極大的危險與雪老城裡的年輕強者們周旋了數月時間。
而且他有信心能夠不被那名青衣怪客發現。
雪河兩岸滿是早已死去的冬草,上面塗著霜色,與阪崖馬場四周的草很像,看上去就像無數把劍堆在一起。
他在霜草間行走,彷彿要與四周融為一體,因為他也是一把劍。
第817章 汶水裡的萬片金葉
世間用劍者多,但現在提到劍道修為,一般人都會認為以陳長生最高。
因為陳長生學過無數劍法,有無數劍,還隨蘇離學過劍。
事實上,羅布會的劍法雖然沒有陳長生多,但劍道修為絕不在陳長生之下,甚至還要隱隱更勝一籌。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雪河驟斷,那是一處極陡峭的河道,上下落差有十餘丈。
冰雪覆蓋著原野與河道,在河道斷裂的那處,冰層下方的河水奔湧而出,發出轟鳴的聲音。
青衣怪客走到河道中間的一處巨石上。
河水如瀑布,混著冰塊與殘雪,從巨石兩旁傾瀉而下。
牧酒詩坐在巨石的最前端,看著並不乾淨、有些渾濁的河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青衣怪客與牧酒詩說了幾句話。
羅布隱身於霜草之間,靜靜看著那方。
相隔太遠,水聲太大,他無法聽清楚二人在說些什麼,但他可以把此時的場景畫下來。
炭筆在白紙上移動著,發出輕微的磨擦聲,很快便出現了雪河、亂瀑以及巨石上的兩個人。
青衣怪客忽然轉過身來,向著河畔的山林裡望了一眼。
羅布拿著炭筆的手有些僵硬。
……
……
離開戈壁,陳長生繼續往汶水城行走,只不過現在身邊不只有南客,還多了折袖與關飛白。
他很清楚,南方那條道路必然有很多麻煩,而進了汶水城後,還將面臨更多麻煩。
無論是他還是折袖,都沒有說為什麼要去汶水。
就像當初,他在國教學院外擊敗周自橫後便上了馬車向著北兵馬司衚衕而去。
當時,他和那個傢伙也沒有說過要去做什麼。
那時候,他們是要去周獄接人,現在一樣,他們要去汶水城接人。
那個傢伙在汶水城裡,已經很久沒有訊息。
不管在路上遇著的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敢行刺陳長生,總之,很多人不想他去汶水。
所以他一定要去汶水。
……
……
新國三年冬,很尋常無奇的一個晴天,冬雲驟散,陽光難得明媚,陳長生一行人來到了汶水城外的原野上。
當他遠遠能夠看到汶水城的時候,汶水城便已經看見了他。
可以很肯定地說,到了此時,整個汶水城都知道他來了。
但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無論是城門處的那些唐家侍衛,還是沿途所見的商販行人,看到他們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更準確來說,那些侍衛與商販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包括通關文書在內。
汶水城很繁華,街巷相接,四通八達,尤其是南北穿城而過的那條主街,比起京都的朱雀大街或者洛陽的東神大道都絲毫不差,可容八輛馬車並行,極為寬敞,氣勢恢宏。
但當陳長生等人出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