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手裡,至少不應該是這一次,至少不應該是這麼死,無論他曾經殺過多少人,哪怕他或者真的不是好人。”
聽著這番話,客棧四周的教士還有梁王府的那些死士的情緒都生出了些變化。
梁王孫看著視窗處的他,平靜說道:“你說的或者有道理,一代傳奇就這樣死去,殺死他的我想必在史書上也只會留下宵小之輩的名聲,但……我不在意,這個世界也不會在意,因為這是唯一可以殺死他的機會,而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想他死。”
陳長生問道:“哪怕這等於是和魔族合謀?”
“這是一場無恥的謀殺,不要說與魔族合謀,就算是與魔鬼交易又如何?”
梁王孫話音方滿,客棧四周的房屋紛紛倒塌,不知道多少修行者的身影出現。
潯陽城的城門雖然已經關閉,又如何攔得住這些想要殺死蘇離的人?
天空裡忽然閃起一片火紅的光線。隨著溫度的提升,烈風撲面,一隻火雲麟降落在長街的那頭,薛河坐在上面,盔甲上依然殘留著當日留下的血水。緊接著,一身舞衣的梁紅妝出現在長街的另一頭,他嫵媚的容顏已然滿是灰塵,身上的劍痕依然清晰可見,也不知道他是怎樣支撐著趕了回來。看著梁紅妝出現,華介夫微微皺眉。當日正是這位潯陽城的主教,暗中告訴梁紅妝蘇離的行蹤。
“你看,就連國教其實也很想他去死。”梁王孫看著陳長生說道:“你又如何能夠對抗整個人類世界呢?”
陳長生看著客棧四周與街巷裡的那些身影,他不知道這些人是誰,在大陸北地擁有怎樣的聲名,屬於哪個宗派山門,只能從氣息中感覺到這些人的可怕。這些都是來殺蘇離的人。薛河是大周神將,應該不會出手。梁紅妝應該已經無力出手。但這些人會出手。更不要說,還有那名一直藏匿在黑暗裡的著名刺客劉青,今日這場戰鬥,除了梁王孫之外,最可怕的就應該是此人。
蘇離重傷,向整個大陸發出了盛宴的邀約,來參加這場宴會的賓客已經到場,他們以劍為筷,準備飲一杯血做的美酒,享用一頓人肉的大餐。陳長生不知道這場盛宴還會不會有賓客到場,他想試著把餐桌掀掉。
他站在窗邊,看著黑蓮輦裡的梁王孫,神情不變,真氣緩運,神識落入劍鞘裡,聯絡上黑龍的離魂,喚醒了那些已經沉睡多日的劍。
無數把劍。
他開始計算推演,開始準備燃燒真元,開始準備萬劍齊發。
慧劍、燃劍,這是蘇離教給他的劍,萬劍是他的劍。
他想試試看,能不能用劍道上的提升,補足萬劍劍意的消耗,從而重現周陵前的那幕畫面,然後直接一舉殺死梁王孫。
陳長生是通幽上境的少年天才,梁王孫是逍遙榜上的真正強者,無論在誰看來,甚至他自己也清楚,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有若城地。
但他依然想試試看能不能殺死對方。
因為現在的局面註定了,他必須殺死梁王孫,才能讓蘇離活下去。
這,或者是他從蘇離身上學到的最新的道理。
……
……
第386章 有人乘著風箏來
梁王孫是這場盛宴的第一位賓客,以他的身份、實力以及在江湖、廟堂、修行界的地位,他絕對有資格作主賓,所以陳長生要殺他,哪怕明知遠遠不敵,也要殺他,如此才能震懾整座潯陽城,再加上他在國教裡的地位,才有可能讓人們不敢繼續向蘇離動手。這就是陳長生的安排,唯殺人方能救人,唯不講道理才能講通道理。
客棧外的長街一片寂靜,明媚的春光灑落在剛剛息落的塵埃與街面上。
伴著破物聲響,陳長生撞窗而出,帶著碎裂的石礫與木屑,於瞬息之間來到了街上。
梁王府的大輦有二層樓高,在客棧之前,他破窗前行,便是來到了輦間。
他的腳沒有落到輦上,短劍已經破鞘而出,直刺梁王孫的眉心。
這一劍悄然無聲,沒有任何威勢可言,也感受不到多麼磅礴的真元波動,彷彿只是替明媚的春光增添了一道不起眼的明亮,然而卻震撼了很多人。就連梁王孫的神情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陳長生這一劍的劍意精純至極,強大至極,竟彷彿已經超越了劍勢的存在。街巷裡看到這一劍的人們,無論是那些敢來殺蘇離的修行強者,還是潯陽城教殿的教士,抑或是梁王府的死士與那些不懂修行與劍道的普通僕役婢女,都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泛酸。
那道酸意來自陳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