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後孃娘淡然說道:“你不是人。”
小姑娘眉頭緊蹙,有些不悅。
“如果……魔君和教宗在我面前,你說我會相信誰的話呢?”
聖後孃娘看著她問道,神情似笑非笑。
小姑娘很是不解。
最大的敵人和最可靠的夥伴,這需要考慮嗎?
聖後孃娘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說道:“如何?”
小姑娘望向油紙包裡的雞骨頭和杯中的殘茶,眨了眨眼睛,說道:“好,我答應你,你放了我,我會跟著他,把他所有行蹤都報告給你。”
她伸手到身後,把鐵鏈拉了出來,看著聖後孃娘,認真說道:“您得先幫我把這個東西弄斷,謝謝啊。”
聖後看著她平靜說道:“何至於如此麻煩。”
說完這句話,她走到了小姑娘的身前,舉起右手,伸向眉心,似想要去輕撫那道血線。
小姑娘的豎瞳驟縮,感覺到極大的危險。
先前那刻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恐懼不安。
她的黑髮飄了起來,在空中嗤嗤作響。
她的唇微微張開,將要怒嘯。
然而她什麼沒辦法做,甚至連躲開聖後的手掌都做不到。
聖後的右手看似很隨意地落下,卻像是天地相合,避無可避。
啪的一聲輕響。
聖後的右手落在了她的眉心,覆在了那道血線上。
小姑娘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蒼白,豎瞳漸渙,顯得極為痛苦。
片刻後,聖後緩緩收回手掌。
隨著她的動作,一道黑色的龍影從小姑娘眉心的血線裡被抽了出來!
那道黑色龍影長約半尺,手指粗細,拼命地掙扎著,卻根本無法脫離聖後的手掌,一寸一寸地離開了小姑娘的眉心!
這道黑色龍影若實若虛,彷彿有生命,卻又明顯不是某種生物。
那不是黑龍的縮影,而是龍魂!
聖後竟是活生生地把龍魂從黑龍的身體裡抽了出來!
最終,這道黑色龍魂完全被抽了出來。
小姑娘眉心間的那道血線變得越來越殷紅,表面漸漸凝出一顆飽滿的血珠,真的彷彿變成了一顆硃砂痣。
隨著龍影被抽出,小姑娘變得異常疲憊,虛弱地癱軟在地面上。
聖後孃娘從腰間取下一方玉如意。
世人皆知,聖後孃娘有兩件飾物從不離身。
她的鬢間有枝烏木簪,頂端一點嫣紅,似飲盡鮮血,尾部有處破損,已經極為陳舊,卻從未換過,因為那是百器榜第三的又一簪!
還有一樣飾物,便是她常年系在腰間的如意,只是以往從來沒有人知道這塊如意有何妙用,竟能與烏木簪一般。
下一刻,聖後孃娘把黑龍的魂魄灌進了如意,這個看似簡單、甚至像是江湖術士的動作,實際上是世間最頂級的大神通!
玉如意頓時活了過來,變成了一隻小黑龍。
那隻小黑龍在聖後的手掌裡靜靜躺著,看似很虛弱,但它的眼神很強烈,無盡的怨毒,盯著聖後的眼睛。
“你是龍族,血脈先天凝練,離魂奪魄,只要時間不長,對你沒有任何損害,再說如果不是你自行舍了真龍之血,即便是我也沒有辦法奪了你三縷龍魂裡的一縷,所以要怨恨,你似乎應該先怨恨自己。”
聖後看著掌心裡的小黑龍,平靜說道:“離魂不能歸,最終是怎樣酷烈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所以此去周園,你好自為之。”
……
……
春夜如日間一般明媚,星光下的青樹甚至顯得更加生機勃勃,聖後離開井畔,在北新橋處濃郁的春意裡隨意行走,意甚閒適。
不遠處有輛車,隨著她走近,拉車的那隻黑犀牛謙卑或者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敬畏萬分地屈膝跪下,同時跪下的還有一名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
歷史的長河還在流淌,有些人還沒有死,他們的名字還沒有消失,但就已經註定會成為這條長河裡最難以忘記的風景,比如周通,現在就已經可以確認,他肯定會是數萬年來最出名的酷吏以及奸臣,無論是以刑囚手段的殘酷還是羅織罪名殺死的大臣數量來論,他都毫無疑問能排在首位。
在官員們以及普通民眾的印象裡,周通是個很神秘的人,除了像大朝試這樣重要的場合,他一般都呆在南城那個幽靜陰森的清吏司衙門裡,偶爾出行也會有無數強者隨行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