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傳來一聲呼喚,扭過頭去,卻是天后在招手,魏子夏頜首示意。
天后慢吞吞的走了過來,要不是那長長的宮裙遮擋,定能發現她走路時的異樣。過來後,天后與魏子夏並肩而行,很是客氣的樣子:“聖皇抱病臥床,要我代勞送魏大儒出宮!”
魏子夏拱了拱手,道:“多謝聖皇美意,有勞天后了!”
沉默的走了一段距離,天后率先開口:“留下楊文那小鬼,真的不可行?”
魏子夏淡然的回答道:“可行,前提是他不準備繼續在書院學習”,頓了下,魏子夏有些不悅的說道:“天后也是這樣想的?”
天后臉上閃過一絲眷戀、一絲紅暈,旋即笑道:“畢竟是聖皇的意思,至於我嘛……一個婦道人家哪懂得那麼多呀!”
魏子夏搖了搖頭,道:“天后莫要妄自菲薄,聖皇不上早朝的時間,都是您來打理帝國上下的事宜,而且做得面面俱到,豈能與婦道人家一概輪之?”,嘆了口氣魏子夏踟躕中還是說道:“聖皇現在的想法……太危險啦!天后多多勸導他一下吧!否則,國將不寧,霍亂將生!”
雖然因為自知自身脾氣不好,一輩子沒有出相入仕,但那些不代表魏子夏不知道國家大事。聖皇想要留下楊文做什麼?質子!那說明什麼?說明市井傳言中的削藩,恐怕是真的,並且已經提上日程。可這在魏子夏看來,完全是自找麻煩,那些實力強大的藩王絕不會束手待斃。更何況,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削藩,也絕對不可以拿靠山王府下第一刀。
天后瞧了眼魏子夏,倒是改變了對魏子夏以往古板乃至刻板的看法,嘴上卻是說道:“聖皇也是一時起意罷了,他怎麼會呢!以聖皇的聰明才智,他會很快想通的,根本不需要我這個婦道人家提醒什麼……”
她的話忽然斷了,抬頭望天。
整個洛都城忽然都晃動了幾下似的,幾乎令人以為是地陷。天空被遮蔽,龐然大物的身影猛然顯現,飄向西方……
靠山王府內的楊文張大了嘴巴,望著天空上的那座山峰,眼中盡是驚駭之色,連嘴裡落了泥土都沒有察覺。之所以書院的學子不相信書院要搬遷的決意,其一是不敢相信書院會將根基挪離帝國的中心圈子。其二便是不敢相信韓尋所說的,書院會將包括書院在內的整座方寸山搬走。而現在——誰敢不信?
方寸山連同地底的泥土連根拔起,被運送的人用文力包裹,就這樣遮天蔽日從洛都城上方晃晃悠悠的飛了過去,半個時辰後還可以見到一個小黑點兒。
洛都城的百姓們最初是惶恐不安,在知曉是書院搬遷的時候,竟是歡呼大叫,驚歎連連。見識了書院的強橫力量,不知又有多少人希望自家孩子能夠進入大學書院,寄希望光大門楣呢!還有人特地跑到了原來方寸山的所在,凝視那深十丈的巨大坑底,呆呆傻傻,嚇得不輕。
經歷了楊文發明標點符號的風波後,似乎勢微的書院終於用這一次震撼人心的搬山做出了回應!書院,依舊是書院,依舊是那個強盛的書院,不是走了幾個人就能改變的!
“呸呸呸……”
吐掉嘴裡的土粒兒,楊文看了眼身上的塵土,直接叫人準備浴桶洗了個澡。畢竟是龐然大物,哪怕用文力包裹,也不可能沒有遺漏,很倒黴,楊文站著的地方恰好是漏洞,他身上也難免的沾染到方寸山的泥土。
沒過多一會兒,北宮伯玉那廝帶著幾個賊眉鼠眼兒的隨從來了靠山王府門前。
“看看看!再看一會兒眼珠子都掉進去了!”,北宮伯玉很不爽的給了身後幾個探頭探腦的侍衛一巴掌,怒道:“武威候府的威嚴都讓你丟盡了!”
那侍從撇著嘴兒,嘟囔道:“少當家的,我就不信你進了這靠山王府沒跟我似的!”
北宮伯玉老臉一紅,想起自己第一次來靠山王府,雖然他沒跟身後這幾個隨從一樣,但也好不到哪去。惱羞成怒的又連著賞了幾巴掌,北宮伯玉怒吼:“叫什麼少當家的?是小侯爺!知道了不?”
“嗯!少當家的!”
瞧著幾個隨從的白痴樣,北宮伯玉無語的閉上了死魚眼,好半天,嘆道:“咱們就在靠山王府借宿一晚,明天就要去長安,你們幾個給我老老實實的,手腳乾淨點兒。雖說靠山王世子跟我關係莫逆,他絕不會怪你們,但你們若真的做了什麼丟人的事兒,丟了我的臉,我就給你們按規矩辦了!懂嗎?”
幾個隨從左右顧盼,絲毫沒給北宮伯玉面子,完全將他的話做了耳旁風,還嘖嘖稱奇的讚歎靠山王府的奢華之類的話,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