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的城鎮,到時可以僱船……”
問題想通了,人就有了精神。安寧抬頭看了看太陽,估摸了一下時間,跳起來順手撿了一片樹葉。
走到江邊,將樹葉彈到江面。樹葉在水面打了幾個旋,順著水流向下游飄去。
原來安寧擱淺的這一帶水流平緩,從水面判斷不出沅江的流向;用樹葉做浮標,這問題就解決了。
安寧深吸一口氣,沿著江岸向沅江下游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一路走來,沿岸並沒有出現集鎮,甚至連人煙都沒出現過。直到快要日落西山,遠處高高的山崖才露出一方翹腳的房簷。
“有人家!”安寧迫不及待地奔了過去。
上到山崖才看清楚,這是一間年久失修、殘破不堪的山神廟。廟門的三字匾額已經墜到地上,佈滿灰塵與蛛網,好在“山神廟”三個字能看清,安寧不禁失望地嘆了口氣。
“年紀輕輕嘆息什麼呢?有個地方能過夜總是好的。你身具千年靈果,在山林裡過夜幾乎就是玩命。”
“誰!?”
廟裡突然傳出的聲音嚇了安寧一跳。這麼荒僻的破廟裡居然有人居住,還一下點出了碧玉果。
廟裡的人不再答話,“錚錚……”的音律傳了出來。
這是琴聲!
安寧心中糾結了,會彈古琴的多是些文人雅士,難道這破廟裡住著個生性淡泊的隱士?
猶豫了一下,安寧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山神廟。
進門是供奉神像的主殿,果然是塑像倒桌椅壞、一片頹廢;右邊附著一間偏殿,大概是修建給廟祝住的。偏殿用簾子與主殿隔開,那簾子上沒有灰塵,說話的人應該就在偏殿。
安寧倒是禮貌,進去之前說了聲:“前輩,打擾了。”
“錚”一聲琴響,主人同意。
安寧掀開簾子,偏殿整潔乾淨,一看就是有人長期在這裡生活。擺設雖然簡陋,牆上的字畫、瓶裡的蓮花,無不顯示這裡的主人心性高雅。
偏殿的採光很好,夕陽探進來,給屋裡的一切鍍上一層暖色。
窗旁琴臺之上坐著一位黑袍中年男人,長髮披肩、神采俊逸、道骨仙風、有出塵之意。
“前輩,晚輩安寧……”
中年男子擺擺手:“安小友既然能到這裡,那就是與我有緣。若不嫌棄,聽我一曲如何?”不等安寧答應,已經自顧自彈奏起來。
安寧也沒辦法,只能客隨主便,硬著頭皮聽下去。
那琴聲時而雄壯高亢,時而舒暢流利;安寧只聽了片刻便閉上眼睛沉浸到音樂裡。
一曲終了,中年男子看到安寧那陶醉的模樣,微微有些驚訝,問道:“安小友,這首曲子可好?”
安寧這才從臆想中清醒過來:“前輩彈得真好,可惜晚輩不懂音律……”
“不懂音律?哈哈哈……”中年男子大笑,“我倒更想聽聽你的評鑑了!但說無妨!”
安寧回想起腦子裡隨音樂出現的畫面,認真地說:“聽了前輩這首曲子,讓我回憶起從小生活的武陵山。琴聲拔到高處,就好像重巒疊嶂望不到盡頭的高山,一山還比一山高;琴聲緩緩而出時,就像是武陵山的溪水,一道道匯成小河,洋洋灑灑流向大海。”
“哈哈哈……妙極!妙極!”中年男子樂得搖頭晃腦,“此首正是《高山流水》!不懂音律!不懂音律!哈哈哈……”
安寧在一旁看得莫名奇妙,心想難道是自己說得太滑稽?
他從小在山裡長大,沒機會接觸這些文人喜好的風雅之事,自然不知道《高山流水》的典故;也不會知道鍾子期死,俞伯牙破琴絕弦的故事。
中年男子笑夠了,臉上露出喜色,又問:“我再彈一曲,希望安小友評鑑。”說完恢復一臉虔誠,指觸弦響。
良久,曲畢。
這一次,中年男子沒有再開口,而是欣賞地看著安寧閉目陶醉的樣子。
安寧輕輕張開眼,緩緩從嘴裡吐出句子:“這首曲子前半部分似有無限困苦哀愁,後半部分卻漸漸清晰,有飄飄出塵、羽化飛仙之意。”
“哎呀……”中年男子驚得起身走過來,一把抓住安寧的手,顫聲說,“人活千年,知音難求。知音!知音啊!”
安寧一臉的茫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間這麼受人待見。
中年男子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這曲子是我自己譜的,名為《出塵》。想不到居然有人聽得懂,想不到……”
過了好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