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風一見土中之人是韓淮楚,初是一愕,隨即哈哈一笑,將那抓在韓淮楚肩上的大手鬆開,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韓兄。韓兄,這麼晚了,你怎會有此雅興作此土中偷聽之舉?真是出人意表。”
韓淮楚一拂衣上泥土,很淡定地說道:“我也不知會在此間遇上姬兄弟。”
憑武功絕不是這魔頭的對手。韓淮楚臉上雖若無其事,心中卻是緊張至極,只想自己這小命就捏在姬風的手中,不知今日能否度過此劫。
連師傅赤松子都被自己做掉,對這師傅道友清溪隱叟的徒弟也就再無偽裝的必要。姬風將臉一沉,問道:“韓兄此來,可聽到了什麼?”
“韓某萬萬沒有想到,姬兄弟仙道弟子,居然要復興你那如昨日黃花般的姬周江山。”韓淮楚說道。
“這小子竟敢在主人面前口稱周室江山如昨日黃花,簡直是找死。”一旁李良心想。
結果卻出他意外。看那姬風卻並不生氣,反而神色大變,失聲道:“韓兄說我姬周已是昨日黃花麼?”
韓淮楚哈哈一笑:“周室享祀八百年,已壽終正寢,無再復興的可能。這便如那東去之水,永遠不會回頭。”
姬風嘴角抽動了一下,手一擺,對李良道:“李將軍且先退下。”
李良道聲是,告退下去。
姬風拱拱手道:“韓兄且移玉寢宮一敘。”
韓淮楚是滿腹狐疑,不知這魔君為何會對自己如此客氣。但在此趙宮這魔君眼底,要想逃走那是奢談。只有隨姬風走進寢宮。
他一進那寢宮,便為這宮內的淫靡奢華陳設為之一震。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古代君王的寢宮。
只見那寢宮室心鋪了張厚厚的大地氈,上紋青山綠水。八幅合成的琉璃大屏風合成一個波浪型,屏風上用五彩細紋描繪了一幅幅裸體仕女圖案,工筆娟細,纖毫畢現,望之令人血脈賁張,浮想聯翩。那屏風後隱約可見白玉砌成的一方澡池,池水尚溫,霧氣仍嫋嫋不散。
在寢宮的一側,置了一座妝臺,八角青銅為鏡,蟬紋碧玉為臺。上放金鈿銀梳,額黃傅粉,應有盡有。
宮內衣架盆器,均是純金打造,高几低椅,俱是紫檀做成。放諸一件,便可供尋常人家過上幾百年了。
寢宮一隅,便是一張大床,夔龍為飾,鮫綃為帳。其寬足睡六人,裘衾睡枕鋪滿,榻前擺放了一隻紫金痰盂,痰盂旁是一排木屐,典雅精緻。
“睡前與愛妃們在那澡池中來個鴛鴦戲水,再踩著木屐,與愛妃們裸裎相攜共赴那張大床,雲雨巫山,可真是神仙一般的滋味了。
但不知這間寢宮耗費了多少民脂民膏。那武臣一個趙王尚且如此,若是那皇帝,又該當如何驕奢淫佚?”
韓淮楚不由想起一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在這亂世之中,城頭變換大王旗,割據一方稱王稱霸者如過江之鯽,每一個人上臺後都會向已深受苦難的百姓再瘋狂地掠奪一番,以滿足自己那窮奢極欲。而那苦難就落在黎民百姓身上,更加水深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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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之後,那姬風問道:“韓兄可知我有何事要與你敘談?”
姬風的目的韓淮楚也不清楚,搖了搖頭道:“韓某委實不知。”
“韓兄是否知道姬某另外一個身份?”姬風問道。
韓淮楚見他將話道破,也不諱言,朗笑道:“姬兄弟即劍魔也。爾與那管中邪神識合二為一,可是這般?”
姬風大出意外,詫道:“韓兄怎知道此事?”
“爾在雲夢山逼死大俠項少龍,可曾記得那項夫人還未死?”韓淮楚提示道。
這一說姬風也明白了,哈哈一笑:“原來是那項太傅的嬌妻告訴了你,老夫正為未能裹挾走那美人,將她凌辱褻玩而憾,不知那美人現下如何?”
他的神識,不知不覺又成了劍魔管中邪。
韓淮楚冷笑一聲:“你別做夢了,項夫人已追隨他丈夫而去,你這齷齪骯髒的念頭,永遠不會得逞。”
姬風憶起自己見過的紀嫣然那攝魂蕩魄的瑰美胴體,只道聲可惜。
“你今日便只與我說這事麼?”韓淮楚冷冷問道。
“當然不是。韓兄既知吾即是管中邪,你的未來人身份還要隱瞞到什麼時候?”姬風突發驚人之語。
韓淮楚吃了一驚,問道:“姬兄弟如何知道韓某乃未來之人?”
“朕既是劍魔,如何不知?”那姬風說道。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