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片肅靜,靜得連一顆針掉下來都能聽得清楚。
“果然那叔孫通有一套。這些平日沒有規矩的傢伙,往日那櫟陽宮中一個個站得東倒西歪,摳鼻孔的摳鼻孔,剔牙的剔牙,叉著腿抱著手踮著腳的那是稀鬆平常,嬉笑怒罵更是常見,怎麼居然一個都沒看到。”韓淮楚暗想。
走得越前,那官階越大。韓淮楚用眼角餘光瞥向那文官的一列,依然沒有看見張良那副熟悉的面容。
“良妹身為柱國大臣,居然不來上朝,真是奇也怪哉!”
奇怪的事情不容他分想,韓淮楚已經趨到劉邦那皇帝寶座前。純金的龍椅上,坐著那老朋友劉邦。
那擔驚受怕的戰爭日子已經遠去,養尊處優的劉邦一年不見,開始發福,那面孔也變得白皙。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韓國騎將韓淮楚,覲見天子。”韓淮楚按照那典客所教的禮節,對劉邦行三叩禮。
韓淮楚的身份是個藩國騎將,在如今的劉邦眼中,顯然是個不起眼的角色。他連正眼都沒仔細打量韓淮楚長得什麼樣子,只問道:“韓王告急的書信,將軍可曾帶來?”
韓淮楚雙手捧起那韓王信的求援書。有黃門內侍接過,遞給劉邦。
劉邦展卷一看,拍案大怒:“匈奴賊子實在可惡!這一年來我大漢子民頻頻受他們襲擾,掠走人畜無數。如今那冒頓小兒,竟領十萬鐵騎攻我馬邑。韓王上書求援,諸位愛卿有何主意?”
劉邦還是那脾氣,但凡遇到難題,主意都是別人拿。
只聽朝堂內一片噓聲。以往匈奴襲擾只是小打小鬧,這一次匈奴大軍犯境且是單于親來,顯然驚懾了殿上群臣。
只見一前排文官持笏出列,奏道:“化外之幫何足懼之。為臣保奏曲成侯領十萬軍救援雁門,定能拒敵於國門之外。”說話之人,原來是周呂侯呂澤。
那曲成侯便是將軍蟲達,本是呂澤家將,自劉邦沛縣起事便跟隨他鬧革命,本是一名偏將。在劉邦彭城大敗之後,在劉邦最危難的時候因鎮守滎陽接駕有功,升為大將,後來也立下不少功勞。劉邦立國之後,看在呂家人份上,竟將蟲達圈點到十八元功功臣榜內。
“那蟲達帶一兩萬人馬已經勉為其難,這呂澤竟保奏他去PK冒頓,用意在為心腹爭撈兵權。”韓淮楚心中好笑。
劉邦雖然事事聽手下人的,可也要看手下人給他出什麼主意。顯然對他大舅子的主意不甚滿意,給他來個一票否決,一擺手道:“蟲達之能,朕深知也。愛卿不用再提。諸位愛卿,可有別的主張?”
那呂澤羞紅了臉訕訕退下,就有丞相王陵保奏太尉樊噲領軍,抗擊匈奴。
“舞陽侯曾戍守長城,與匈奴人打過交道。若是舞陽侯領軍出征,必能克敵制勝!”那老王陵顫巍巍說道。
劉邦將目光投向樊噲,問道:“舞陽侯,王丞相保奏你去抗擊匈奴,不知愛卿敢當此任否?”
那樊噲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急忙擺手道:“慚愧慚愧,為臣不敢擔此重任,請陛下另選他人。”
劉邦怒道:“爾為一國太尉,臨戰豈能推諉?可是怕死乎?”
“為臣非怕死也,而是怕誤了國之大事。”一年不見,那老大粗樊噲說話也變得文縐縐,看來那老夫子叔孫通制禮之後,在這大漢的朝堂上不學斯文不行。
“如何派爾領軍,就誤了國之大事?”劉邦的面色緩和下來。
“為臣在九原時,曾親眼見識過幾個匈奴人的騎射功夫。且匈奴戰馬精良,非我大漢步卒能敵。若派為臣領十萬軍馬對抗匈奴十萬鐵騎,為臣有自知之明,絕不敢貪功而令將士屍骨無歸也。”樊噲高聲奏道。
朝堂上頓時一片大譁。劉邦一擺手,肅靜下來。劉邦問道:“那麼依愛卿之見,朕給多少兵馬,爾才能對付得了匈奴十萬騎兵?”
樊噲剛剛伸出五根手指頭,猶豫一下又縮回去兩根:“少於三十萬,臣絕不敢冒然領命。”
韓淮楚聽得暗中點頭。
樊噲這麼一說,譁然更盛。周勃道:“三十萬軍馬可是我大漢傾國之兵。將士們剛剛征伐燕國,疲憊不堪,如何湊齊三十萬大軍?”丞相蕭何道:“我大漢立國才一年,就南征臨江北伐燕薊,未央宮尚在興建耗資無數。舞陽侯一張口便是三十萬大軍,試問一下錢糧何處籌措?”
剛才被劉邦駁得一鼻子灰的呂澤突然變得神氣活現,對那樊噲嘲諷道:“雁門太原兩郡有韓軍不下五萬,加上我救援的十萬軍馬就有十五萬以上,又那雁門地勢險峻,如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