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與痛苦。
項追用顫抖的手握著那刀,眼睛一閉,兩行熱淚直滾而下。伸手一劃,就向頸項抹去。
“叮”的一聲,一柄飛刀將項追手中的小刀擊落在地。
項追一睜開眼,就看到她那信哥哥站在她的面前。
“追兒,你還這般年輕,為何要作此輕生之舉!”一臉惶急的韓淮楚大喝一聲,同樣也是一臉的淚水。
原來韓淮楚擔心項追一個人上路,一直在暗中護送。
他最擔心的就是項追一旦清醒,忍受不了這份痛苦,就會選擇自盡。今日果然項追承受不了這份痛苦。
“信哥哥,追兒遭此慘痛,是痛不欲生也。”項追那身軀搖搖欲墜,倒在韓淮楚的臂彎之中。
“痛不欲生的又何止是你一人。你信哥哥這多年來,心中的苦不比你輕,還不是這樣過來了。”韓淮楚大呼道。
項追痛苦地搖搖頭:“信哥哥,你今日救了我,也是無濟於事。小妹已是恥活人世,只有一死才能一了百了,讓我忘去痛苦。”
“可是你我約定,要在今生一起度過二十年的。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嗎?”韓淮楚將項追那身軀拼命的搖撼,嘶喊起來。
二十年前,韓淮楚雖與項追定下三年之期,可只說與她度過一段日子,讓他回到未來之後項追能留下美好的記憶。可也沒明說要與她度過多少年。此刻韓淮楚為項追泯滅那死志,故意說二十年這般長久。
“二十年!”項追悽然一笑:“信哥哥,咱倆都是這般年紀了,還有二十年能活麼?”
“一定能。追兒,與咱們那三年之期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你就是要尋死,也要再還我二十年的光陰再說。”韓淮楚將項追一摟,很霸氣地說道。
“信哥哥啊,小妹是那未來天子的生母。事關天子名聲,就算答應你與你度過二十年,又能給你什麼?”項追一邊流淚,一邊嘆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信哥哥不求什麼,只要你能待在我身邊,我心滿意足。”聽到項追終於鬆口,韓淮楚破泣為笑,是語不擇言。
第五十五章 左右丞相
駿馬撒著歡,綠色的原野不停地落到身後。
“信哥哥,你要帶我去哪裡?”坐在韓淮楚身後的項追疑惑地問道。
“去長沙,找一個老朋友。”韓淮楚甩著馬鞭,歡快地答道。
那老朋友就是長沙國丞相利蒼。幾年前利豨邀請韓淮楚與他父親切磋武功,韓淮楚因那劉恆處境險惡,一直不敢離開,故而將這事耽誤了。如今那劉恆即將做上天子,而項追也恢復記憶,正好帶著項追去長沙。
長沙是那大漢唯一的異姓王——長沙王吳臣的地盤。若是與追兒隱居在那湘江邊上,想必不會被人知曉。
那湘江邊上橘子洲頭,也是他未來的故鄉。能終老於故鄉之地,韓淮楚心願已足。
“薄太后那裡,你不去辭行麼?”項追問道。
“我又不是她的真正兄長,管他呢。”韓淮楚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在晉陽城外的莊園呢?”項追有點可惜道。
“跟著你信哥哥,餓不著你。”韓淮楚笑道。
“可是恆兒還沒有做上天子,我還是擔心得很。”項追又道。
“等我們到了長沙之後,一定會有代王做上天子的訊息。”韓淮楚篤定地說道。
“為什麼你說得這般肯定?”項追不解問道。
“因為你信哥哥來自未來。”韓淮楚給項追一個答案,將馬鞭一刷,如離弦之箭向著那黃河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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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這日代國大將軍滕翼出殯,代王劉恆親往送葬。
殊知那滕翼的女兒突然病重並未出現,主持葬禮的是那烏家的當家人烏大娘子。偏巧這時候證人舅父薄昭也未出席,劉恆只得作罷。
葬禮一畢,劉恆又來到韓淮楚莊上。管家說道:“家主昨夜出外,不知去向。”
韓淮楚一向是特行獨立,多次孤身外出。劉恆也習以為常。
過了十日,諸事備妥,那代王母子就要去長安受那天子之位。直到這個時候,韓淮楚還未回來。
“想必你舅舅又去了京城,為你登基之事打探訊息。”薄太后推測道。
臨行之時,代王又想起那滕翼的女兒。派了一名太醫去大將軍府探視。哪知那太醫去後回話,說大將軍的女兒病重不治,已經身亡安葬。
劉恆聽說後雖然懷疑,又急著啟程,也無閒暇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