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飯還不簡單,本將軍這裡大大的有。那朱蒯現在愁的是招不到兵,便問道:“爾等可願投軍?”
眾民夫拜道:“只要能活命,就是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吾等皆願投效將軍麾下。”
朱蒯大喜,便開關延眾民夫入內。
叫來那領頭的小夥子一問,原來他本是巴郡馬伕出身,名叫孔叢,還會一點武功,所以作了民夫中一個工頭。再問漢營之事,孔叢說各路漢軍都在大搞軍演,他們在棧道施工不知其詳。問起棧道情況,孔叢大訴苦頭,說些“吃不飽穿不暖工作條件差強度高生命沒保障”之類的話,言語中對漢軍怨恨甚重。
朱蒯聽得十分順耳,又因孔叢所說與探聽到的相符,便決定留孔叢在營中聽用。孔叢弓馬頗熟,便作了一員伍佰主。而那一百來號民夫,也安插到各營,穿上了雍軍的戰服。
一百來個成年人,不是那些體單力薄的童子軍能比。都被提拔重用,作了伍長什長屯長之類的大小頭目。
那朱蒯哪裡知道,這便是他眼中愚不可及的韓淮楚早早安排的一枚棋子。巴族大酋長閔珠子,就這樣混入敵營。
這出“無間道”如何上演,請讀者拭目以待。
第四十六章 大跌眼鏡
連綿三百里的崇山峻嶺中,漢軍士卒與民夫正在加緊修築那貌似永遠也修復不了的棧道。
工程已經過了一個月,開闢出的道路只有十里。每日士卒與民夫懸著藤繩用鐵錐敲鑿山崖,然後用砍來的樹木打樁架橋。遇到大石阻礙,則一炮轟平;遇到坑凹難越,則堆石填土。那真是日夜輪換,一刻也不停歇。若是失足,輕則頭破血流骨斷筋折,重則粉身碎骨一命嗚呼。
負責監修的漢軍先鋒樊噲心裡那個急啊!
距離大將軍給定的期限還只有三個月了。冬日已到,氣候嚴冷,這施工的條件愈加艱難。想在明年春天之前修好那棧道,簡直是天方夜譚。到了期限工程未竣,就要被那小子一刀咔嚓。
大哥劉邦也不伸出援助的手。樊噲是上表請求增派人力幾次,劉邦不僅不救小弟一把,還惹來一頓臭罵:“誰叫你愛色不愛命。軍營重地,不許攜帶女眷入內,你偏要明知故犯,怪得誰來?”
“怪誰,怪俺媳婦?那嬌滴滴的小娘子俺捧在手心都怕化了,怎捨得埋怨她?”樊噲只有自認晦氣,自個在棧地埋頭苦幹。
說起他媳婦呂嬃,知道是自己惹的禍,淚水連連,千悔萬悔,恨自己不該貪一時之歡,讓丈夫做了這修棧道的監工。
她跑到王宮找呂雉求情,呂雉卻笑容可掬道:“軍法豈是兒戲?大將軍沒有當場斬了你家夫君,已經算是法外容情了。說起來,你還要感謝他給了樊屠子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要知道,他做的是破秦先鋒呢。要是漢王能還定三秦,這功勞誰能比你家夫君更大?”
“先鋒?這種先鋒可不敢當。妹子寧願噲郎不做那到期就會斬頭的先鋒。說不定就是陰裡使壞的韓信,知道妹子嫁給了噲郎懷恨在心,故意找我夫君的茬。”呂嬃氣鼓鼓說道。
呂雉笑罵道:“小蹄子不要胡言亂語。大將軍哪裡陰裡使壞?樊屠子那杆金槍餵飽了你,還不是韓信出的主意?”
呂雉那裡求不來情,金槍的滋味呂嬃也是再不敢嘗。這一個月來,她連工地都沒去過,深怕樊噲再犯了軍法,立馬成了刀下之鬼。
這卻苦了樊噲,一面思念那新婚燕爾的媳婦,一面還要日夜在工地巡視,做那傻子也不願做的蠢事。
“別人都在搞軍演,俺卻倒黴,被派來修這棧道。那韓信是存心與俺過不去,要把俺往死裡整!”樊噲喝著悶酒,成日喝完就罵,罵了再喝,一邊喝一邊罵,心裡把韓淮楚不知詛咒了多少遍。
※※※
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
“下雪了!”工地上數萬士卒民夫都停下手中的活計,仰頭呆望著那漫天飛舞絮絮落下的雪花。
瑞雪兆豐年。見到下雪,那靠地裡收成吃飯的農人都是欣喜異常。憧憬著明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可在這群艱辛萬苦修築棧道計程車卒民夫眼中,這片片飛舞的雪花簡直就像那送葬的紙錢。
雪一下,這道路都會結冰,滑不留足。連攀援岩石都是困難異常,更別說要懸著繩開闢那如天路一般的棧道。
隨之他們想起的是那些摔下山谷粉身碎骨的同伴,眼見著他們一個個要步其後塵,悲慘的一幕就要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
按往常慣例,這雪要下,須待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