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賈見他猶豫,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不妨事,蕭何丞相還有一封書信交給滕公。那樊屠子不與你為難則罷,要敢與你為難,你便拿這信遞給滕公,讓他為你擺平那莽夫。”
韓淮楚奇怪問道:“誰是滕公?”陸賈答道:“就是那車伕夏侯嬰。自打攻下咸陽,漢王賜他滕公的爵位,現在大家都不呼他名,只喊他滕公。”
韓淮楚恍然大悟:“可是因他手中的馬鞭是根藤條,漢王故以滕公賜之?”陸賈呵呵一笑:“是有那麼一點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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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韓淮楚穿了一套小吏的官袍,帶著綬狀,來到南鄭郊外的漢軍軍營。
到營門前,韓淮楚通報來意,便有人將他帶入軍營,去找那頂頭上司,主薄王吸。
這王吸也是沛縣幫的元老了,早就是樊噲的副手,別人打下咸陽都封侯封君,他卻不升反降,只作了個文職主薄,卻是為何?
原來這王吸自從函谷關被英布偷襲關隘,便不為劉邦所喜。升官發財的好事,輪也輪不到他。屬於鬱郁不得志的一類。
韓淮楚在軍營中行走,一路上只見漢軍皆穿著統一的制服,顏色灰中帶綠,整整齊齊。
項羽分封諸侯後,楚軍紅色戰服便為他一家獨有。而劉邦,共敖,英布,吳芮等諸侯軍便改換戰服。劉邦軍馬最多,光這軍隊換裝就不知花去他多少銀錢。
而這支駐軍屬於長駐軍,是不會輕易挪窩的。士兵們也不住帳篷,而是搭起了新蓋的營房。
不多時,到了一間寬大的營房,帶路的便將韓淮楚引給主薄王吸。
那王吸倒聽說過韓信的大名,對他甚是客氣,說道:“以韓將軍的名頭,就做個如樊將軍那般的統兵大將,也不為過。怎只做個連敖?”韓淮楚心想那屠夫今後的造化怎及得上小生,嘴上卻答道:“如今漢王南巡,見不到他尊駕,蕭丞相讓我到軍營中熟悉一下。”
原來是未來的大將下基層鍛鍊來了。王吸立馬面現敬色,說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等漢王回來,韓將軍日後統兵只是早晚的事,到時可別忘記提攜小將一把。”
“想要我提攜,還要看你有沒有料。是人是鬼小生都提攜,打起仗來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韓淮楚便笑問:“不知將軍弓馬功夫如何,讀過幾部兵書?”
那王吸是韓淮楚的上司,如今下屬反倒要考較上司的能耐。要換了別人,王吸早就動怒。但他知道面前站著的是縱橫家傑出的弟子,早就名滿諸侯的韓信,半點氣都不敢發作,反而要在韓淮楚面前賣弄賣弄。
王吸便道:“小將弓能射得八十步,武藝在這軍營之中,也只輸給樊將軍與滕公。至於兵書嘛,別人看過的小將也都研讀過。”
韓淮楚吃驚道:“按將軍之能,怎只做個主薄?將軍既有如此本領,該當做個先鋒大將。”
王吸嘆了口氣,鬱悶道:“還不是因為失了函谷關,敗在當陽君英布手下。如今我不被漢王看重,只在軍中做些閒差,不知何時才能出頭。”
韓淮楚心中一陣愧然。穿小路繞到函谷關之後的計謀是他替英布出的,王吸的不得志可說是因他而起。
勝敗乃兵家常事,誰能不吃敗仗做個長勝將軍?只要吸取失敗的教訓,今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便是一塊好料,可以鍛出好鋼。
韓淮楚便問:“如果將軍再在函谷關與英布打上一仗,有沒有信心打勝?”
王吸聽韓淮楚言下之意,是有心提攜自己了。大喜,立馬回答得無比的響亮:“有信心!”
打仗光靠有信心還不夠,還要敲打敲打。韓淮楚便道:“將軍可知函谷關一戰為何致敗?”王吸想也沒想,說道:“還不是英布抄小路插到了我軍身後,趁我軍懈怠攻我不備。”
韓淮楚連連搖頭:“將軍錯矣。那英布有多少人馬,你有多少人馬?”
這一問把王吸問得愣住了。函谷關一戰,英布只帶了三萬軍馬,而他自己手底有五萬大軍。英布翻山越嶺插到關後,也只區區五千將士,卻將自己殺得落花流水。要將戰敗之過完全推到敵人的突襲,怎麼也說不過去。
只聽韓淮楚道:“聽聞那一戰將軍麾下將士皆不願同室操戈,故有那場大敗。一個無戰心的軍隊,如何能叫一支軍隊?將軍之敗,是敗在士卒不肯用命也。孫子云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心氣若存,雖寡能勝。氣與心皆奪,雖人數佔優,焉能不敗?”
那孫子兵法王吸也不知讀過多少遍,自詡深通其義。而韓淮楚只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