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齊聲道:“請大將軍速發援兵,救我軍弟兄脫困。”
韓淮楚手撫帥案,緩緩說道:“那乾陵之外,屯有三秦八萬軍馬。縱派出援兵,諸位就一定有把握能救出建功侯乎?”
這話一問,頓時眾將面面相覷。
要拼掉翟雍八萬聯軍,漢軍勢必出動相當規模的軍馬才有那麼一點點成算。敵軍會在險地設下埋伏還在估計之外。而廢丘城下雍軍兵馬雲集,差不多那老章魚剩下的本錢都屯在這裡。一旦漢軍分兵,那還不殺上前來拼個魚死網破。
看韓淮楚那不緊不慢的樣子,樊噲差點要哭出來了,說道:“老曹是俺沛縣老將,如今陷入重圍,怎能不救?大將軍給俺一萬軍馬,俺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救老曹出來。”
韓淮楚嘿嘿一笑:“恐怕你這屠子拼掉這條命,也救不了建功侯出來。無益之舉,何必為之。”
突聽夏侯嬰說道:“樊屠子,大將軍深謀遠慮,必有救老曹的妙計,你在這裡嚷個什麼。”
眾將聽夏侯嬰一言,皆是精神一振。
按上將軍的性格,從來不主張硬拼。看他那成竹在胸的模樣,定是又有錦囊妙計可救曹參。
眾將齊聲問道:“大將軍有何主張,敬請明示。”
韓淮楚微微一笑,說道:“若只救建功侯出困,豈不太便宜了那胡東。本帥之意,是要再舉奇兵突襲上郡,讓胡東不得不救。就在胡東救援他翟國的路途中,一舉殲滅。”
此語一出,帳中眾人豁然開朗。
這攻敵必救之計,便像拿住了胡東的命門,雖然明知不妥,卻不得不救。
好經哪怕誦千遍,好計哪怕用三回。
只要胡東欲救上郡,那乾陵外剩下的三萬雍軍便無法擋住兩萬漢軍的突圍。說不定曹參還可給大家一個驚喜,吞掉那三萬由童子軍組成的雍軍兵團。
只是現在漢軍已將主力布到廢丘城下,這位置有點不對。在北面便是廢丘,咸陽,好峙,櫟陽,是三秦軍團防守的重點。要突襲上郡,該從哪裡進軍,卻讓眾人心疑。
韓淮楚見眾將疑慮,微笑道:“大家請跟我來。”
※※※
一頂大帳內,正中擺放了一個巨型的沙盤。沙盤中有山有水,有丘陵也有盆地,正是模擬那三秦山川地貌的縮影。
韓淮楚在鬼穀道場學藝,習慣於與各位師兄弟在沙盤上作兵旗推演,不習慣在軍事地圖上指指劃劃。以前只是楚營一小卒,沒有條件造這沙盤。而今作了三軍統帥,便把這東東搞出來了。
眾將倒是第一次看見這沙盤,見到這新奇玩意,都是眼睛一亮,嘖嘖稱奇。
韓淮楚便指著那沙盤對眾將講解戰略意圖:
“此處乃是廢丘城,城外布有雍軍八萬,城內也有雍軍五萬。經上次我軍突襲好畤,老章魚有了提防,現城內駐軍五萬。這裡是故秦都城咸陽,也駐有兩萬雍軍。各處雍軍互為呼營,一旦軍情緊急,便相互增援。而塞都櫟陽,也有司馬欣新近召集的塞軍三萬。這一片防守密集,要想穿過此地,看似絕不可能。”
這話不是白說嗎?不從這裡穿過,難道還要繞一個大彎子去突襲上郡?等到漢軍到達上郡,三秦軍早就得到風聲了,那還能叫突襲?
眾將都皺著眉頭,神情古怪地望著侃侃而談的韓淮楚。
韓淮楚突然喝道:“昌文君聽令!”
終於大將軍要下達作戰指令了。那兵進關中以來還未立下戰功的灌嬰精神大振,高聲道:“末將在!”
韓淮楚大手一指沙盤上廢丘城外雍軍大營,說道:“著你領本部軍馬二萬,入夜從此處快速穿過,偃旗息鼓直奔高陵,取道咸陽櫟陽之間,直插而過,迅速拿下頻陽縣城。只要頻陽在我軍手中,那上郡便岌岌可危,胡東聞之必然來救。你只須據城堅守,不與予戰——”
那灌嬰有點聽不明白,眼睛直眨直眨:“大將軍有沒有說錯,這裡可是雍軍大營,末將哪能快速穿過?”
韓淮楚這才亮出底牌:“此處營寨守將,乃是本帥派往雍營的內應呂馬童將軍。諸事已安排妥當,至時呂馬童會接應並與將軍合兵一道,共取頻陽,將軍大可放心。”
那呂馬童“九死一生”回到廢丘,章邯見其忠義,又看在他是項羽派來的,便仍任他為裨將,給了他兩千人馬,紮營在廢丘城外。
韓淮楚為章邯準備的呂馬童這一張牌,今日終於要派上用場。
眾將聞言,方才恍然大悟。
灌嬰笑咪咪稱喏